「王孫不必多禮。」拂衣回了半禮,她的馬車沒有什麼大礙,南淮的馬車已經歪歪斜斜,明顯不能再乘坐:「真巧。」
大理寺門外的主動問路,彩音坊的巧遇,今日的馬車相撞。
若沒有這些巧合,她一個朝臣之女,與南淮這個南胥國質子不可能有什麼交集。
「王孫,您還要趕去崇文館念書,現在馬車壞了怎麼辦?」隨侍看著撞壞的馬車,焦急道:「要不奴才替您給先生告假?」
「不行,先生最不喜懶惰的學生,更何況能在大隆學習是我們南胥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我怎麼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南淮對拂衣歉然一笑:「雲郡主,家僕無知,請您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嗯。」拂衣點頭:「放心,我不會去告狀。」
崇文館的那些老頭子看到她都吹鬍子瞪眼睛,她才不會傻到去送罵。
「郡主,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南淮拽著身側的袍角,既膽怯又可憐:「能不能……麻煩您送在下一程?」
說完,他似乎覺得自己提的請求有些冒昧,白嫩的臉與脖子頓時泛紅,低著頭不敢看拂衣。
「既然是不情之請,王孫就不該開口。」歲庭衡掀開帘子,居高臨下地冷眼打量這個搔首弄姿的南胥王孫:「王孫一心向學,又怎能懼這條求學之路?」
「拜見太子殿下。」南淮神情驚惶地向歲庭衡行禮,下意識向拂衣投去求助的眼神。
「太子殿下說的是,是在下僭越。」南淮皺著眉:「只是在下的腳受了傷,若是一路走到崇文館,只怕走到午時都趕不上。」
歲庭衡見他這副模樣,在心中冷笑,都是男人,誰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
他走到拂衣身邊站定,毫不掩飾他與拂衣之間的親密:「南胥王孫,往你身後左方看看。」
南淮聞言轉身看去,幾輛驢車停在旁邊,驢車的主人正在路邊邀客,一頭驢子發出粗噶難聽的叫聲,蚊蟲在它周身飛來飛去,即使看一眼都能想到它身上有多髒多臭。
南淮抿著嘴沒有說話,只是小心翼翼看了太子一眼,又偷偷看了拂衣一眼。
「殿下眼神真好。」拂衣似乎沒有注意到南淮的眼神,笑著對南淮解釋道:「王孫不用擔心,這些驢車都在京兆府登記造冊過,價格合理公道,童叟無欺,你放心乘坐,絕對不會誆騙你的銀錢。」
「至於我的馬車……」她回頭看了眼自己的馬車,嘆口氣道:「看在你遠赴異國他鄉的份上,就不用你賠償了。」
「郡主心善。」理王府的太監瞥了眼南淮:「按照我們大隆的律法,馬車不按道行駛,造成他人損傷,以下犯上者不僅要賠償車主損失,還要受杖責之刑。」
「王孫剛來大隆不久,不知道我朝律法也是情有可原。」歲庭衡牽住拂衣的手:「既然雲郡主不願意追究,王孫就退下吧。」
「是。」南淮低頭行禮:「多謝太子殿下與郡主對在下的寬恕。」
歲庭衡看著他低著的頭,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牽著拂衣回到了馬車上。
就這點手段也想勾引他家拂衣,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