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本不宜明言,可是拂衣還是當著大家的面說了出來。
曹三郎鼻子發酸,他扭過頭吸了吸鼻子,端起酒壺給拂衣倒酒:「我本以為,會在京城悠閒一輩子,幸而陛下不棄……」
「來,喝酒。」
「一切都在酒中。」
酒過三巡,無人提及離別,可是大家都知道,離別就在眼前。
「老大。」曹三郎醉意朦朧地坐在拂衣身邊:「對不起,三年前沒有與楊二郎、林小五一起出京來尋你。」
「胡說八道什麼?」拂衣用手肘撞了撞他:「曹家掌軍多年,你若是私自出京,不僅曹家會受牽連,就連邊關不少將士都要受到先帝猜疑,你的難處我都懂。」
曹三郎捂著眼睛苦笑,他捧著酒壺大口咽下苦酒:「你跟太子殿下要好好的,別讓自己受委屈。」
「放心吧,我肯定比誰都活得好。」拂衣拎來酒壺,與他碰了碰:「等你回京,京城第一紈絝的名號肯定還是我的,到時候我還罩著你。」
「好。」曹三郎看著與自己並肩坐在地上的女子,有些遺憾地看了眼窗外,天快黑了,可惜今夜的月亮不會太圓。
眾人皆醉,誰也不想先離開,直到曹家的馬車把曹三郎接走,大家才三三兩兩散了。
拂衣把林小五與歲安盈送上馬車,夜風吹著她身上的披帛,她漸漸回過神,原來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
一件披風搭在了她的肩上,拂衣回過頭:「殿下?」
「天氣涼了。」歲庭衡替拂衣系好披風:「我送你回家。」
拂衣腳有些打晃,腦子卻格外清醒,她抬腿去踩腳凳,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小心。」歲庭衡攔腰攬住她。
拂衣把手搭在他的脖頸間:「殿下,我喝醉了,你抱我上去吧。」
看著她眉宇間的難過,歲庭衡打橫把她抱起來,把她整個人都包裹進自己懷裡。
咚、咚、咚。
拂衣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不要難過。」歲庭衡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歲庭衡把她抱進了馬車,兩人靠在一起,拂衣倚著他的肩:「我不是在難過,只是有些捨不得。」
「我跟曹三郎,還有林小五與楊二郎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又認識了安盈他們。」拂衣閉著眼,臉在歲庭衡肩上蹭了蹭:「我們一起成長,一起爬山玩水,一起打架搗蛋,一起讀書識字,一起練武騎馬,玩遍了整個京城。」
歲庭衡攬著她輕輕搖晃,仿佛在哄一個不開心的小孩。
「人總是要長大,總是要分別。」拂衣睜開眼:「曹三郎是武將後代,他想做保家衛國的將軍。」
「殿下……」
拂衣雙手環住歲庭衡的脖頸,醉眼朦朧地看著他:「其實我又在為他高興,幸好有陛下,幸好有陛下,讓曹三郎終於有了保家衛國的機會,而不是被禁錮在京城,眼睜睜看著他國使臣欺辱我朝百姓,卻又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