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麼?我又不是什麼控制狂。我跟穆勒太太打聽的,這兩個月不是一直都沒你的消息麼?」
諾亞站起身,走近了幾步,在窗邊停下, 側頭看她,「你打算畢了業就回去,是嗎?」
方舟默默點頭。
諾亞又挪近了半步,伸手理了下她被風吹亂的頭髮,輕聲問:「你是想回去見他嗎?」
「誰?」方舟沒能跟上他的思路。
「你的舊友。」
方舟這才反應過來,啞然失笑,「我只是單純地想回國。換作你,離開家鄉六年半,難道不會思鄉心切嗎?」
剛問出口,她便意識到,對於在三個國家長期定居過的諾亞,這可能不是一個妥當的問題。
「我不清楚哪裡才是我真正的家鄉。」諾亞略顯傷感,「你能不能再多留一段時間?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替你安排工作……」
「不需要。」方舟不假思索地回絕,可又覺得他分明是出於好意,自己的態度未免差了些,又補充說,「是走是留,都看我自己的安排。」
語氣似乎依舊不善。
得了她果斷的回絕,諾亞一臉委屈地開始了哼唧,「非走不可麼?能不能再多留一年?半年也成……」
許久沒聽他用這種口吻說話,方舟一時失了抵抗力,心不可控地軟作一團。
她伸腿踢了下他的腳尖,「好好說話,不成嗎?」
方舟放柔語氣,坦誠道:「我11年就離開了,國內的發展日新月異,反觀德國,這麼多年幾乎一成不變。就像溫水煮青蛙,我怕再待下去,就跳脫不了這樣安逸的環境,也適應不了國內的生活。」
一直以來,諾亞的種種表現,顯然是在意她的,可又沒那麼的在意,至少沒到讓他忽略出身背景,坦然追求的地步。
今日,即便是帶她來見朋友,他依舊藏著掖著,生怕被外人發現。介紹她時,也只說是Mia的朋友,而非是他自己的。
方舟心中明了:兔子確實能跟兔子一起玩,可也得是同一種類的兔子才行。
經過時間的沉澱,悸動終會止息。此刻的她,忽然感到了些許厭倦。她不想再繼續跟他耗下去,是時候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為什麼希望我留下?你是打算跟我正式交往嗎?」
諾亞沒料到,她會這麼直白地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覺得我們真的合適嗎?如果戀愛,又能持續多久呢?如果未來註定會分開,那還有開始的必要嗎?」方舟連珠炮似地一通問。
諾亞冷著臉問:「人終究會死,那還有活著的必要嗎?」
這狗子,倒也學會嗆人了。
客廳內大擺鐘的指針已接近十二時,此刻的方舟只想儘快結束這段不明不白的拉扯,以全新的姿態步入新的一年。
「還有一點,我覺得有必要告知你。你似乎有組建家庭的想法,可我並沒有那樣的打算,也不希望撫育孩子。我可能不是你理想的交往對象。」
本以為會是一錘定音的終結,可她得來的回應,卻與以往大不相同。
既非困惑地詢問她緣由,亦非令人作嘔的casual s.ex的邀約,而是頗為意外的、格外真摯的喜悅。
「你真是這麼想的?」諾亞俯身把住她的肩,一雙琥珀眼洋溢著興奮,「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沒打算有孩子。」
方舟被這未曾預想過的反應嚇住,疑惑地問:「可你方才分明說,Nils一家人是你心中美好家庭的範本。」
「我憧憬的只是E夫婦二人的恩愛生活,他們在Nils到來之前,就已同舟共濟度過了二十餘年。Nils不過是他們生活里錦上添花的一小部分。」
明知不該,可喜悅之情過甚,諾亞還是情不自禁地半跪在她面前,抬眼仰望她。
方舟呼吸一滯,不敢直視他熾熱的眼眸,偏開視線,喃喃道:「我不確定你這麼說是出自真心,還是單純順著我的話講。之前怎麼沒聽你提過?」
「你待人溫和、博愛,我想當然地認為,你未來有做母親的計劃。我不知該怎麼跟你說我的想法,怕你覺得我對待你不夠認真,只是玩玩而已。」
這些話,配合他熱切的神情、謙卑的姿態,已是毋庸置疑的告白。
明明抱著放棄的心態,卻得到了突如其來的肯定答覆。方舟只覺心中似有一架鼓,被人咚咚地敲擊著,猛烈且迅速。
她不大習慣被這樣強烈的情緒席捲,於是用逗弄掩飾喜悅,笑問:「你是認真的?不聯繫也不見面,我可看不出你有多認真。」
諾亞站起身,嘟囔著說:「你以為我不想聯繫你麼?」
他的回答,將方舟從飄飄然的雲端拉回現實的地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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