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早知道再去補做一份了。
見她咬著下唇暗自懊惱,諾亞不由笑彎了眼。
他將兩份報告疊放在一起,一併放入玄關櫃的抽屜。
諾亞似乎並不著急進行下一步,他嗅出屋內有番茄醬的味道,漫不經心地問:「已經在做飯了?」
「時間不早了,今晚姑且將就下吧。再等下去,我得餓出毛病來了。」話出口,方舟隱隱覺得這話說得似有歧義,又暗暗咬了下唇。
她回到廚房,給自己的黑暗料理收了尾。諾亞則將新買的食材,分門別類規整地放入冰箱和食品櫃。
兩個人慢條斯理地吃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實際心裡都有些按捺不住。
方舟伸手碰了下諾亞搭在酒杯底部,正無端來回撫動的食指。
頗為自然地,諾亞將手掌攤開,塞入她的手心。
方舟把玩起他小指上的尾戒,一下接一下地轉著圈。
盯著虛握在一起的手看了片刻,諾亞沉聲說:「別玩了,摘了吧。」
方舟依言照做,褪得相當順利。
諾亞接過被她指尖輕捏住的戒指,冷不丁地抓住她的左手,將戒指套上她的中指。
尾戒在第二節指關節處稍作卡頓,被他微微用力一扭,將將好扣在了方舟指上。尺寸貼合得像是特意定製的。
方舟眉眼一彎,「想扣住我?我可不答應。我仍舊保留隨時跑路的權利。」
「看來我得好好努力。」諾亞說著,將她整個人橫抱起。
到了床邊放下時,一縷披散的頭髮纏上他的襯衣扣子。他貓腰解了許久,越是心急,越是難解,最後竟急出一頭汗來。
方舟心中暗笑,果然還是孩子。
「我來吧。」她三兩下便解救出了可憐的扣子,仰臉看他,「我想先洗個澡。」
「一起?」諾亞纏住她。
方舟果斷搖頭。眼下似是一點就著的狀態,她怕進了浴室就出不來。她可不想頭一回就濕漉漉的難堪。
「你先回去,一會兒我上來找你。」方舟輕啄下他的唇,扭腰掙開他的抓握,步子輕巧地跑進了浴室。
可等到出浴室時,她的腳步就沒那麼輕鬆了。許是沖澡的水太燙,她渾身發熱,上樓時雙腿微微打顫。
等待許久的諾亞看似一臉淡定,可捏住雨衣的手卻止不住地輕顫。他的指甲剪得極乾淨,撕不開包裝袋。
「我來吧。」方舟接過,撕開,匆忙給他穿上。
「好像反了。」他啞著聲提醒。
方舟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翻轉過來。
「不能這樣,剛已經沾上了,得換一個新的。」
今日的小諾亞,不僅換上了更為合身的雨衣,也得到了屋主親切的指引,沒像上回那樣在門外狼狽跌跤。可就像是巨人造訪小人國的房屋,即便屋主已盡力將屋門大敞,來訪的客人依舊難以順利入屋觀覽。
客人表現得克制又斯文,始終不敢冒進。
等得實在心焦,屋主咽下緊張情緒,心一橫,將在屋外逗留多時的客人硬生生請入屋。
屋內的地板太過濕滑,加之主人按壓的力道大,客人一路溜到屋子最裡頭,直直地撞到牆上。他哼唧一聲,止住腳步,無力地趴倒。
緊張並未完全消散,異物感又太過強烈,方舟全身驟然緊縮。此刻見他這般反應,頓覺眼前一黑。她遲疑著問:「諾亞?你是不是已經……?」
諾亞抬起臉,露出歉疚的神情,討饒似地親啄她的唇。
方舟心中哀嘆:哎,真被杜依說中了。果然人無完人。
諾亞拂開她額上的碎發,哼哼唧唧地問:「那你要按照小個子說的,退貨嘛?」
心中雖倍感失落,方舟仍替他找台階下,「第一次嘛,正常。」
狗鼻子在她臉上輕蹭,「如果之後還是這樣呢?你會不會不要我?」
方舟勉強打起精神,「那需要去看醫生,確定這究竟是心源性問題,還是器質性問題。如果是心理上的,那我會配合你接受治療,大概率能好轉;如果是器質性的……你這個年紀,應該不至於吧……實在不行的話,可以做植入手術……」
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諾亞忙按下重啟按鈕,「逗你玩的。」
被捉弄的方舟惱極,抬首在他下巴上輕咬一下,嗔怪道:「這是能開玩笑的事嗎?」說著又懲罰似地,重重捏了一把手里的蜜桃。
「感覺你有點緊張,想逗逗你。」諾亞始終輕緩,幅度也很小,「現在這樣,有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