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解釋明了,諾亞心中的不滿略消,「那倒不用,但最好每次都帶上我。」
方舟無視他的請求,刻意引開話題,「你不覺得謝楨和曹璐之間有些火花麼?」
依照觀察得來的淺薄經驗,諾亞客觀地評價:「異地,成不了。就算成了,也久不了。」
「也是。」方舟點頭認同,想著她自己就是個典型的失敗案例。
諾亞抓牢她的手腕,將她的雙手按壓在她腦袋兩側,急切地重啟遊戲,「你又在想著別人了,是不是?」
被迫擺出投降姿勢的方舟嘴硬地狡辯:「想到,和想著,分明是兩回事。」
可很快,她腦子裡想不到,更想不著別人了。只要諾亞有心,他就能輕而易舉地讓她酥倒,讓她不受控地繃緊又癱軟。
清洗時,方舟對著浴室里的鏡子,查看身上遍布的紅痕。那死狗方才就跟發了瘋似地,一通噬咬,留下的牙印一圈疊著一圈,密密麻麻。他甚至沒能遵守承諾,不少都咬在了衣服遮蓋不住的地方。
見此,她憤怒地高叫一聲:「何!諾!亞!」
聽到她的呼喚,罪魁禍首立即乖乖現身。他歪著個狗腦袋,探頭朝浴室里瞧,一臉無辜。
方舟怒瞪他,「你這麼愛咬人,上輩子是不是狗啊?」
「這輩子是,」諾亞貼靠上來,「屬於你的狗。」
「咬就咬了,你有點分寸行不行啊?」
「我想跟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可你死活不讓。我只能留點痕跡,叫你不方便再找其他狗。」
聽到這荒唐的解釋,方舟不禁笑出了聲,「我又不是物件,怎麼就成你的了?」
諾亞走上前,從背後擁住她,「寶貝怎麼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方舟抬眼,認真打量鏡中的他,「可別這麼說。你只屬於你自己,我可不敢要。」
諾亞盯著她看了數秒,眼裡的暖意漸消,神情變得惆悵,「你是不敢要,還是不想要?」
此刻他的眼神里竟帶了些許絕望的意味,像是一個即將溺水的人在向岸邊的她呼救。
方舟從沒見過他這樣的表情,愣了好一會兒才回:「你覺得我會不想麼?」
從夏洛特敦回來後的這半個多月,諾亞表現得有些怪異,打量她的目光隱隱帶了些哀切。雖說從前的他也一直患得患失,沒什麼安全感,可他總會將心底的不安說出口,不像這段時間,不願再繼續表達。
聽了她不咸不淡的回答,諾亞沒再應話,只自嘲般地輕笑一聲。
以問句回答問句,這是她最擅長的應答方式,始終不明確表態,永遠給自己留有餘地和退路。
諾亞收回纏在她腰上的手臂,眼帘和手一併垂下,「你洗吧,我明早有會,先睡了。」
說完,轉身離開。
第65章 戒指 崩裂
秋深後, 太陽似是被后羿射走,接連十數日都是霧蒙蒙的陰霾天。待到十一月的頭一個周六,遲遲不上工的太陽才終於露了臉。
午飯後, 沐浴著可貴的陽光,諾亞和方舟一同散步至山下老城。
這幾日氣溫驟降, 方舟套上了謝楨送的那件白色羽絨服。衣服版型蓬鬆得誇張,上半身圓滾滾的, 整個人看上去像一顆生了兩條細腿的大湯圓糰子,奶乎乎的俏皮可愛,不大符合方舟一貫的穿衣風格。
步行至老城教堂門外,入口處的工作人員迎上前, 「都準備好了, 先生。」
準備好了什麼?方舟不解地看向身旁的諾亞。
他並未開口解釋, 只牽住她, 迅速步入教堂。
教堂內被清過場,此刻空無一人。長長的中央走道上,灑滿了白、粉、藍色的玫瑰花瓣。
方舟怔怔地跟隨諾亞緩緩向前, 在盡頭處的聖壇前停下腳步。
周圍一簇簇鮮花環繞,一旁的鐵製燭架上, 整齊擺放著四排字母蠟燭, 正熱烈地燃燒。
[Wohin du gehst, dahin gehe auch ich, und wo du bleibst, da bleibe auch ich. ]
(無論你去往何處,我會跟隨;無論你留於何處,我亦隨你停留。)
看清了這句話的方舟,頓覺心跳停了一拍。
不知何時, 身旁的諾亞已脫下了外套。
此刻的他,身穿米白色西服,比平日裡更俊朗帥氣。頸間佩戴的灰藍色領結,花紋復古,略有褪色,似是舊物。口袋巾疊得平整,只露出一線淺灰藍色的上緣。
整個人看上去儒雅瀟灑,像一位捯飭妥帖的準新郎。
見此,方舟的心跳又漏了兩拍。
正愣神間,手腕被套上了一個淺藍色的花式手環。同樣不是新物,她曾見Mia佩戴過。
舊的,藍的,借的。
鮮花,蠟燭,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