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口道謝,身旁的布蕾沒有搭理,自顧自四下張望,然後給她指出杜依的位置。
方舟走上前,笑問:「你今天怎麼選一家德國餐館?」
經數年摧殘,杜依對德國的一切都嗤之以鼻。
「聽說這家的肘子沒那麼難吃,白啤也還行。」杜依依舊埋頭翻看pad菜單。
方舟憶起一位總抱怨德國菜不好吃的故人,心緊了那麼一下,嘴上仍輕飄飄地問:「你平時飯局上酒還沒喝夠麼?」
點好餐的杜依終於抬頭,見好友一身隨意的打扮,不由埋怨:「不是在電話里提醒過你,要認真捯飭一下再來麼?」
平日裡,住家的助理會替方舟化好精緻妝容,搭配好端莊服飾。但此刻的她只穿了件素淨白T,寬鬆的牛仔短褲,踩了雙舒適的洞洞鞋,一身極鬆散的打扮,像是飯後遛彎,一不留神溜達到了這兒。
方舟聳聳肩坐下,「跟你私下碰面的時候不都這幅打扮麼,也沒見你說什麼,今天怎麼忽然嫌棄上了?」
這一周,兩個人口大省的外周血管支架集中採購招標在即,身為方禾醫療副總的方舟事必躬親,接連飛了一南一北兩座省會城市,周六又趕去參加一場DRG付費機制研討會。整整一周忙得三餐不定,睡眠不足,直到周日這天才得了空,本想補個覺,卻臨時被好友硬拉出來吃飯。
此刻的她面容憔悴,面色比她身上的這件白T更顯蒼白。
杜依打量她一番,拿出包里的化妝手袋,「趕緊去衛生間補個妝吧。」
方舟不以為意,「怎麼,一會兒要帶我見重要客戶?」
杜依心想:眼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憔悴模樣,說不定更能激發那人的同情心和保護欲。
「哦,對了,依照你的吩咐,找人查了武岳的通話記錄。他確實有第三個號碼,暫時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只有一處異常,」杜依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幾桌開外的布蕾,「他幾乎每周都和你的那位保鏢有聯繫。」
「嗯,這我知道,她明面上是我爸安排的,實際是武岳的人。」
杜依大驚,「你知道還不趕緊把她送走?天天待在你身邊,不危險麼?」
「我小心著吶,在明處的敵人總比在暗處的好提防吧。她人還算靠譜,把她送走了,指不定又會送來一個。況且有些不方便直接說的事,正好能通過她的口,轉達給武岳。」
「你真是越來越陰了,幸好我跟你是一頭的。」
方舟在pad上點了菜,抬頭交還給一旁候立的服務員,視線稍一偏轉,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眼帘。
在方舟目光定住的同時,對方也恰巧留意到了她,望著她的眼神幽幽,意味不明。
他身穿一件淺灰藍的襯衫,面容冷俊,嘴唇緊抿。他的頭髮有些凌亂,看上去風塵僕僕,或許也是被人騙到這兒來,完成這場「意外」的邂逅。
方舟不由慨嘆:上蒼待他真是寬仁,幾年過去,竟和第一次見他時候的樣子,沒太大差別。
他就像是從遙遠的記憶中,又或許是從她無數場夢境裡,忽然一個閃身,躍入了現實世界。
二人面面相覷數秒,諾亞先一步移開視線,假意沒看見她。可領他入座的服務員,問明他名字後,卻將他帶向方舟近旁的坐席。
他冷聲問:「沒別的座位嗎?」
「這是Mia小姐預定的半包卡座,周日客人比較滿,暫時沒有別的空位。」
聽到身後的動靜,杜依扭頭看去,見到預想中的人,她假作驚訝地高聲問:「諾亞?好巧,你怎麼來江城了?」
已混跡酒局多年的杜依實在是名好演員,詫異之色裝得格外自然。
在這座人口數千萬級別的國際大都市,同一時間,同一家餐廳的鄰桌座位。這哪是什麼偶遇?分明是人為安排的會面。
本想偷沒聲離開的諾亞,聽到這聲驚呼,只好側轉過身,笑回:「真巧,Mia接下去要在這兒工作一段時間,我過來看看她。」
杜依慨嘆:「得有三年沒見了。」
諾亞不緊不慢地回:「三年半。」
「你是約了和Mia一起吃飯麼?」杜依明知故問,「要不跟我們拼桌吧?」
諾亞的目光在方舟身上短暫停留,「方舟好像不是很樂意。」
聽到自己的名字再次從他口中念出,方舟一片空白的腦中,即刻開始嗡嗡作響,不多時竟變得一團混沌。
她完全沒有預想過,會跟他再度相遇。
她佯裝若無其事地笑,「沒有不樂意,你坐吧。」
諾亞在顧依身側坐下,盯著她的眼,平靜地說:「聽說你訂婚了,恭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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