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荊棘枝幹極為扎手。
但因為當前房間的道具有限,黎鳴只能全靠蠻力去探索。一雙人類的手掌被荊棘的尖刺扎得到處是血。
黎鳴數不清自己到底被扎了多少次,他只知道在他的血快要被吸乾前,他終於摸到了類似黎以溪口中的、小小的盒子。
當他將盒子拿出來時,先前還能容納手臂進入的空間突然狹窄起來。黎鳴一咬牙,強行將手臂連同盒子拉了出來。
血液噴涌到他的衣服上、褲腳上。
來不及檢查傷口的情況,黎鳴連忙搖了搖木盒。輕盈的、尖銳的金屬物品與木製盒子相互碰撞,產生了幾聲沉悶的聲響。
黎鳴聽後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第一次嘗試就對了。
藉助荊棘的尖刺,他順利地拿到了木盒裡銀白色的鑰匙,鑰匙的紋路並不複雜,相反如果沒有黎以溪的提示,他根本不會覺得鑰匙能有多重要。
但現在,這就是一條生路。
乘自己還沒有感到暈眩,黎鳴趕緊扒拉下自己的外套。外套的質地過於粗硬,但幸好他穿的內襯不是。
感謝江淮,感謝他那貴得不可思議的離譜服裝品牌。
黎鳴邊儘量維持注意力集中,邊上手用學校教的急救手段包紮傷口。傷口的包紮手法自然不能說有多好,只能說勉勉強強看得過去就好。
他隨手一揮,確保血液沒漏出來後就趕緊向房間外跑去。
他還有很多要做的事……
失血過多和焦慮過度衝擊著黎鳴的神經。黎鳴感覺耳朵嗡嗡嗡地疼,眼前的事物也時不時有些重疊。
黎鳴有些難受地單手倚靠在牆壁上。
不行,這種情況根本走不出城堡……他邊額頭流著冷汗,邊咬牙想到:堅持住,黎鳴,堅持住……
等到離開這裡,一切都會好轉起來的。
但不知怎麼的,黎鳴的心一直空落落的,就像是發覺自己遺忘了什麼,又或者是發覺自己正在遺忘什麼。
他無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正好和蜘蛛女仆對視。
女仆站在黎鳴途徑的拐角,雙手抱著拖把,像是正準備打掃這塊區域,又像是正想跟蹤黎鳴般。
在發覺黎鳴已經發現她後,女仆顫抖地握緊拖把。
黎鳴的視線久久停留在距離蜘蛛女仆很近、很明顯的地毯血痕上,殺意控制不住地從他心中攀升。
他記得黎以溪的叮囑。
黎以溪說過「小心不要被女仆獲取血液」。血液追蹤是一個極其麻煩的序列,如果被獲取到血液,就證明後續無論逃到哪裡,都能被對方發現位置。
他必須要殺死對方。
黎鳴步伐急速地向女仆走去。他的面容陰沉到了極點,這致使看到這些的女仆很慌亂。蜘蛛女仆身影顫抖地跌倒在地。
她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八根蜘蛛足。
「不要,不要殺我……」蜘蛛女仆害怕地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她太過弱小了,甚至連逃跑都不會逃,但就是這麼弱小的衍生物卻有一個相當棘手的災厄序列。
可是……可是……
可是妹妹喜歡她。
殺戮的想法在黎鳴心底轟然倒塌。他單手拎起對方的後頸,像拖垃圾般把對方拖進最近的房間。
「啊?」蜘蛛女仆猝不及防。
想像中的傷害沒有出現,相反的是眼前陰沉著一張臉,準備先捆了自己再說的青年。女仆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任由黎鳴上手。
「該死,這麼多腿!一條繩子根本不夠用!」黎鳴急躁道。
「啊……」
女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在注意到黎鳴溢血的手臂後指了指黎鳴身後的醫療用品,語氣顫抖地詢問:
「需要我給你包紮嗎?」
黎鳴:「……」
黎鳴頓時惡狠狠地瞪了回去:「俘虜給我不要說話!」
「嗚……」蜘蛛女仆立馬被嚇得雙手抱頭。不一會兒,房間裡就出現了她壓抑不住的抽噎,但她哭歸哭,倒真沒有妨礙黎鳴的行動。
黎鳴對此鬆了一口氣。
於是閒下來的他趕緊用醫用酒精消了消毒,用醫用繃帶給自己潦草地包紮好。不管怎麼樣,肯定是比先前處理得好很多。
黎鳴大跨步地準備開門離開。
正當他的手指剛剛觸碰到門把手,他聽到身後的蜘蛛女仆慌亂地喊道:「等等,等等,能把我的眼睛挖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