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設了障眼法,她們看不到。」
虞妗妗隨口解答了小姑娘的驚疑,視線在不算大的宿舍內掃蕩:
「右上角那個床鋪就是陳曉茹的吧,你的話…睡在她下面的。」
宿舍里的東西已被搬空、清理乾淨,四張床鋪只余空蕩蕩的床板;
這讓屋外的何穎再次震驚:「是的,虞師父算出來的嗎?」
根本不用算,妖的嗅覺和五感是人類的十倍百倍,哪怕時間過去了半年,虞妗妗依然能嗅到房間裡殘存的細微氣味。
辨認出何穎氣味的同時,她也聞到了滲在屋子角落縫隙的血腥,不是灑掃可以消除掉的。
她側眸:「你覺得陳曉茹人怎樣,她自殺前的情況能和我講講麼,你應該知道得比網上那些人多吧。」
陳曉茹就是自殺女生。
何穎嘴唇蠕動,半天沒說話。
看出她的遲疑和忌憚,罩著兜帽的少女瞳色幽深:「你照實說,有我在這裡,就算陳曉茹的鬼魂找來她也傷害不了你。」
更何況粗略看下來,虞妗妗根本沒在這屋裡看到陰魂盤踞的痕跡,連陰煞都不多。
沉默片刻,何穎才小聲開口:
「我和她關係一般,基本沒交集,她的話也不怎麼理我們……」
據何穎說,陳曉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大一剛開學時宿舍關係還挺和諧,四個女孩子還會相約聚餐逛街,形同姐妹。
也就在某次宿舍夜談聊起家庭情況時,情緒低落的陳曉茹提及到自己,室友們這才知道,她父母在她年紀很小時就意外身亡,從此她跟著姑姑生活;
言語間壓抑著情緒,似乎在姑姑家生活得並不順心。
那時何穎和其他室友都很同情她。
陳曉茹的生活費不高,每個月只有幾百元,還經常拖好久才能拿到。
有一次何穎早起想上廁所,甚至撞到對方躲在廁所里,帶著哭腔和姑姑打電話祈求索要,她還很尷尬。
到了大一下學期,陳曉茹回宿舍的時間常常是傍晚後,每次外出更會精心打扮,室友們都看出她有情況了,紛紛笑鬧逼問,這才知道她談戀愛了。
她一直有在打工賺錢,因為長得漂亮,同社團的學姐會時不時給她推薦些禮儀工作,也就在前不久的一次工作中,負責迎賓的陳曉茹被一個受邀參加活動的男青年搭訕。
兩人加了好友後,對方很快向她展開追求。
這段日子回來晚,其實就是在和對方約會。
追問過程中室友們得知,兩人已基本確定了男女關係,陳曉茹說對方對自己很好,為人帥氣多金,外出從不許她掏錢不說還常常給她準備小驚喜,最重要的是很紳士。
一看她臉頰紅紅的樣子,室友們都知道她栽了。
『好你個陳曉茹,瞞得這麼嚴實,連談戀愛了都不告訴我們?』
『還沒談兩天就把男朋友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曉茹你可得擦亮眼睛,多考驗考驗他,聽起來像是很懂女孩子的富二代。』
『什麼時候帶我們見見人,給你把把關?』
『……』
談戀愛後的一段時間,陳曉茹肉眼可見地開心,出去約會就踩著門禁的時間才回來。
後面甚至夜不歸宿,請求室友幫忙打掩護。
「反正大一我們宿舍關係蠻好的,升到大二後就變了,準確的說是陳曉茹變了。」何穎抿唇說道:「有段時間,我們也不知道她受了什麼打擊,也可能是和男朋友鬧矛盾了,每天也不去上課,沒事兒就在宿舍里自己一個人哭。」
「我們想安慰她啊,就問她到底怎麼了,還給她帶飯,結果她脾氣賊差讓我們別去煩她。」
都是年輕氣盛的小姑娘,很容易就鬧起彆扭生悶氣。
陳曉茹並未主動向她們道歉,宿舍環境僵持到後來,其他三個女孩子也就自然而然地把她『孤立』了。
倒沒有做多過分的事,但三人建起了小群,平時去上課去食堂也不會喊她,在宿舍里也不再同她嬉笑玩鬧……
何穎說的時候臉色燒紅:「我們也沒想怎樣,就覺得明明是她有錯她還不道歉,但凡她來找我們服個軟撒個嬌,也不會僵成這樣。」
小宿舍的關係一旦有了裂痕,摩擦就會愈演愈烈。
大二時陳曉茹夜不歸宿的時間就變多了,穿戴也愈發奢侈昂貴,人也更為孤僻冷傲,常常因為小事就和室友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