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妗妗嘆了口氣,「別哭了,這活兒我接了。」
除了錢財功德之外,她其實挺欣賞這對夫妻。
妻子堅韌不拔,不卑不亢。
從山村出來時她只有初中文憑,卻並未像村子裡的人想得那樣在家享福,全靠丈夫,而是參加成人高考提升學歷,現在也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工作,做到了部門管理的職位。
丈夫有情有義,愛妻護女。
儘管飛黃騰達也堅定選擇愛人,愛人被欺負了第一時間是保護,而不是責怪,更是在遇到危險時承擔起保護妻女的責任,甚至願意付出生命。
這對夫妻已經經歷了太多磨難,被拆散過才走到今天,丁歸田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罪犯,一個爛人,憑什麼毀了這家人的努力和一生?
虞妗妗光是聽聽他的所作所為,就很不爽。
她還非得把這爛人給揪出來。
在檢查丁歸田的生碑時,她並未在其中發現對方的魂體。
說明那鬼魂附身在米重原身上,從貓眼看到自己就慫了,直接跑路,現在不知去了哪裡。
這麼想著,虞妗妗再次祭出『尋鬼術』:
「五鬼五鬼,奔逐忙忙,迷人藏物,搬運無常,我奉敕令,逐厲避荒,如敢有違,化骨飛揚!①」
然而『五鬼尋魂』之術使出,空氣中陰風陣陣足足過了兩分鐘,也並未有陰魂出現。
虞妗妗微微眯眼,仰頭看向半空中巨大的瘟鬼分像:
「麻煩諸位了。」
她從蕪情的『腹里乾坤』取出一疊金紙,夾在兩指之間向上一掃,一簇火苗吞噬金紙,化為香火遁入五鬼體內。
「丁歸田有點小手段,他現在不在陽間,藏到地府去了。」虞妗妗對夫妻倆說。
小區初見附身米重原的惡鬼、救下橘貓時,虞妗妗就注意到,那惡鬼很是囂張得說了一句:要把橘貓剝皮抽筋、靈魂打入第十七獄受碾磨之苦。
當時她就覺得意外。
首先,第十七獄是地府鬼的叫法。
而跑到陽間作祟、還欺負凡人的惡鬼,顯然不應該是登記過地府名冊、無法離開陰曹的地府鬼,這有違地府規矩。
其次,第十七獄名為『石磨地獄』,在此層地獄受刑的鬼魂,往往生前是欺壓老百姓的貪官污吏,或者賊人小偷一類。
他們的靈魂會被推到巨大的石磨中,碾磨成肉醬,痛苦絲毫不減,再被陰差小鬼錘砸重新塑造魂身;
根據犯罪輕重,有的鬼魂只會被碾磨一次,有的則會被反覆碾成肉醬。
像橘貓這種動物,死後怎麼都不會符合第十七獄受刑的規律,這丁歸田卻能囂張威脅,信誓旦旦,說明他在第十七獄應該有靠山。
如今想躲虞妗妗,還能隨隨便便跑到地府,應該也是仗著地下有鬼罩著。
虞妗妗輕哼一聲,根本沒有使用『金雞引魂術』。
她用了,魂印遞到丁歸田的手裡,想必他也不會乖乖上來。
米重原抓緊膝蓋,「不在陽間?那怎麼辦呀?」
虞妗妗微微蹙眉,沉思片刻。
不得不說丁歸田躲到地府這一招,還真瞎貓碰上死耗子,碰到了她現在唯一忌憚的點。
她借屍還魂有一段日子,現在靈魂基本能和肉體融合,但若貿然闖入地府,大概率還是會被發現。
對於她這樣肉體毀滅的魂魄,無論身份高低——哪怕她生前是妖王,死了魂兒也是地仙級別,地府的規矩一律都是抓。
且還會出動最少是黑白無常級別的正位仙。
頭疼…
虞妗妗看向郝佳佳,慢吞吞道:「有一個法子能讓丁歸田直接被打入地獄,受盡十八層苦難,沒有個幾百年出不來。」
「只不過這法子不靠我,靠你。」
迎著她的視線,郝佳佳有些愣,指指自己:「我嗎?」
「沒錯,就是你。」
在夫妻二人茫然的目光中,虞妗妗解釋道:
「依我看丁歸田在你們結婚五六年才出現,而不是剛死就纏身,他應該不是惡鬼,而是地府鬼,也就是魂魄已經進入陰曹地府的鬼魂。」
這也就不難解釋他為何如此囂張,白天就敢上身米重原,不怕陽光,不怕被發現。
因為他本身過了地府的明路,並不是在逃的鬼魂,沒有陰差抓他。
可進入陰曹地府的魂魄,都會到孽鏡台和閻王殿前評定功過,他這種生前犯罪強姦婦女的壞種,是不可能通過孽鏡台的。
大概率被判到第九獄去受『油鍋』之苦,反覆煎炸百年,才能洗清罪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