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中野獸察覺到了恐怖的威脅和壓迫,怕得發狂,在山中橫衝直撞鬧出的動靜。
而龍脈之怒,很顯然是衝著她這個外來者和入侵者來的。
它在阻止自己推演有關巡山的卦象。
虞妗妗輕笑一聲。
哪怕她的年歲也不過千年,竟也生出一種『果然還是初生的稚嫩小龍』的念頭。
因為儘管山雨毀了她的卦象,可她早已對每一卦每一爻爛熟於心,稍加思索就能還原爻辭;
更別說龍脈毀卦的行為本身就已經代表了答案。
齊盛消失的靈魂,絕對在巡山之中,甚至大概率有山之龍脈參與禁錮。
難怪她怎麼推演測算都無法找到齊盛。
察覺到山中的動物愈發暴動,甚至隱約有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的趨勢,虞妗妗直接化為貓身,五條漆黑搖曳的貓尾晃動,整隻貓飛快往山下狂奔,形同黑色的閃電。
等她跑出山路,在山腳村落邊緣破舊的老房子邊回頭,清澈如同琉璃的貓眼中倒映的是滿山上陰沉沉的濃雲。
黑貓狠狠甩了兩下身體,把細密絨毛上的水珠都掃了下去,有些不喜身上的水漬;
好在山腳下的雨霧很小,沒多時就半幹了。
輕巧越過兩條村街,當黑貓跳入房屋逐漸翻新的巷子裡,再度走出來的便是個身形纖細的貓眼少女。
虞妗妗徑直往村委會走,到了地方的時候發現齊家父子已經聚集在此,和周圍的保鏢身上都濕漉漉,顯然也是淋了雨。
「怎麼樣?」她問。
齊家明臉上的頹色和絕望幾乎掩不住,用力搖了下頭:「我們挨家挨戶敲了村民的門,要麼什麼都不知道,要麼說出來的也都是些村民們自己的猜想……」
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兒子齊盛就徹底沒救了!
他怎能不心焦?!
腰間的電話響起,這是他專門設給家中妻子的特殊鈴聲,接通之後顧荇樺在電話那頭詢問情況。
聽到聽筒中沉重的單調的呼吸聲,坐在病床前握著昏死兒子手掌的中年婦人,也再度紅了眼眶。
默默流淚片刻,她壓抑著哽咽說道:「老齊,我知道你盡力了,無論最終結果怎麼樣……我想小盛都會理解我們的。」
就在剛剛她和護工幫昏死的兒子擦拭身體時,發現他後背皮膚的潰爛處面積更大了。
皮膚摸上去的觸感和一塊死肉沒有任何區別。
顧荇樺當然不願意接受兒子的死亡,可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逼近最終通牒,依舊沒有進展,她心裡已經絕望。
這頭齊家明陷入深深的自責和悲痛,齊瀾和虞妗妗反而同時收到了一些對事件進展有幫助的訊息。
齊瀾:「爸,陳秘書找關係查到了尺古村三十年前更新的村民檔案,裡面有一些人登記了死亡,還有一些人外遷,肯定能在裡面找到別的信息。」
虞妗妗正瞧著手機屏幕,神情略有驚詫,聞言也抬頭說道:
「我這邊應該也有能用的關鍵信息。」
兩人一合計,發現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尺古村這些年搬走的村民中也有部分家族銷聲匿跡,基本可以確定為死亡。
意外橫死不奇怪,這是世界上每一個地方都在發生的事情;
可一個小小村落中有十幾甚至更多人都是橫死,甚至不少人還是同宗同族、直系親人,那顯然就不正常了。
只不過是外遷人口去世了,也沒有人會特意回這個落後貧瘠的老家通知以前的鄰居,所以村子裡很多村民、包括何福斌父子對這些事應該都是不知曉的。
除此之外,除了齊家明這個不算本地人的『村民』,其餘因村子落後而搬走的家庭,就算沒有親眷意外亡故,生活也並不如意。
滿滿的幾頁紙張上寫著曾經的村人,沒有一個富庶小康,基本都是掙扎在溫飽線上的底層人民。
虞妗妗把自己收到的消息拎出來說:
「你們看檔案上記載的這個何生寬,是何勝利——也就是現任村長何福斌的父親的親弟弟,在82年底舉家搬離了尺古村,並且沒有選擇到就近的鎮子上紮根落戶,反而帶著剛剛生產的妻子坐上了綠皮火車,直接從西柏嶺遷徙到了外省。」
齊家明有些疑惑:「這個何生寬……有什麼不對勁嗎?」
虞妗妗沒答,只是繼續說道:「從齊先生你的屬下調查到的檔案,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檔案記載82年年底橫跨西柏嶺的那場大雨,衝垮了巡山東南邊的山體,東南山坡腳下的尺古村遭遇了泥石流,死亡人數多達七人,其中有一名剛出生不足十天的嬰兒,被山洪掩埋時候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所以檔案上直接記載的是:何生寬之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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