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這幾年他的確對秦梁有所改觀。
秦梁十年如一日地對女兒好,每天上下班兩點一線,別說出去亂搞,就是對公司里的女同事他都很有分寸。
可汪建設就是不能完全放下心。
他作為一個男人,他就不覺得世界上能有這麼好的同類。
所以他不停勸說女兒汪清,告訴她『養兒防老』這個老祖宗留下來的道理,可自己這個女兒就是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驢。
汪清就是不生!
直至汪清三十多歲,到了就算想生也是大齡產婦、生產危機大大提升的年紀,汪建設已經放棄了讓她生子的念頭,退而求其次。
從想讓她生一個孩子,變成遊說她去領養一個小孩兒,讓自己教導。
就這,汪清還是不干。
某天似乎是被遊說得不耐煩了,在汪建設再次提出『孩子』這件事時,汪清忽然道:
「爸,你念叨這麼多年了,我說了我不需要孩子防老,我相信我的丈夫。」
「直到現在你還是不願意多給秦梁一點信任,既然你這麼在乎血脈、家產,我和秦梁商量過了,我們打算和小叔家商量一下,就把平錦當成半個兒子。」
汪清說:「平錦完完全全是我們老汪家的孩子,和秦梁沒有一點關係,這樣你不是更放心麼……」
她話還沒說完,多年來鮮少發怒的汪建設突然掀了桌子。
他這幾年願意心平氣和地面對汪平錦,是因為他不想把上一代的事情遷怒到晚輩身上。
可這不代表,他對弟弟汪順利的心結就解開了。
小時候父母的偏心、用他賺的錢供弟弟讀書揮霍,他都深深記在心裡。
臨到晚年,要他把半輩子的家業再拱手相讓給弟弟的孩子?
做夢!
汪建設咬牙切齒:「這事兒是誰想出來的?是不是秦梁?!」
汪清滿頭霧水,不明白他怎麼又鬧起來了:「對啊,秦梁顧及到你多疑,提出來的解決方案,你還有什麼不滿?」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姓秦的一直不安好心,他肯定早就和汪順利勾結上了,他們蛇鼠一窩就是想侵占瓜分我的家業!」
汪清聽到這話很震驚,搖頭道:「……爸你真是,不可理喻。」
「秦梁什麼時候和小叔勾結了?再說這麼多年,你心裡居然還怨著小叔……」
「怨著怎麼了!他汪順利就是欠我的!」提到弟弟,汪建設就會失去理智。
他恍然大悟道:「難怪姓秦的天天鼓動你和汪平錦親近,恨不得每天都把人喊來家裡吃飯,恐怕他們早就在謀劃這件事了!」
「你到底在多疑什麼?這件事是我和秦梁兩個人的打算,我們想著先來告訴你,根本就還沒和平錦提!」
「……」
這一次爆發的爭執,是多年來最嚴重的一次。
汪建設父女二人不歡而散。
心裡起了疑,汪建設再次花費了大價錢請來私家偵探,去調查秦梁。
他本意是想調查秦梁和汪順利之間的勾當,沒想到這件事沒查出什麼名堂,反而讓他發現了別的細節。
汪建設發現秦梁進入公司的十數年來,確實很安穩,也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女兒的出格事情。
但去年他有一個小動作。
他動用了自己經理的職權,破格錄入了一名年輕的男學生,進入企業。
理由是他覺得這個學生很有潛力,未來可期。
招入企業後秦梁一直在帶這個學生熟悉工作,因為動靜不大,明面上也並不惹眼,所以汪建設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剛查到這件事的汪建設,以為秦梁終於心野了,是想在公司里培養屬於自己的勢力。
他留了個心眼兒,讓私人偵探去探一探那個新職員的底子。
他自己則是想著什麼時候,再找女兒坐下來好好談談。
但兩件事都還沒能有個結果,他的身體就被害垮了,偏癱臥床後不了了之。
聽到這裡,汪平錦終於知道自己高中那年,大伯為什麼怒氣沖沖地羞辱他、說他扒著汪清有謀算。
他萬分委屈無奈,直接打斷了汪建設的話:
「大伯,我沒有想過占你的家產,也沒有和姐夫……沒和秦梁勾結過!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姐居然有這種想法,如果知道,我也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