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心的妹妹在她的拉扯養育下也很有出息,讀的是醫學專業。
畢業之後,秦梁通過多番周轉,把劉茜弄進了汪建設常去的私人醫院,給她提供資源,讓她年紀輕輕就爬到了部門副主任,有一定實權。
一些化學藥物、以及汪建設和汪清兩人偽造的身體檢驗報告單,都是劉茜在經手處理。
秦梁熬了二十年,終於扳倒了汪建設。
他自然是十分志得意滿。
只是最近劉茜愈發地煩人,總是在他面前提起她姐姐劉心,強調當年要是沒有她姐姐,自己別說考大學,早就餓死在了村里……這之類的話,讓秦梁很是反感。
說實話,去年他見過一次劉心。
印象里雖然黑壯但還算年輕的婦人,已經變得和農村五六十歲、再平凡不過的勞動婦女沒兩樣,當他媽都行。
他秦梁即將掌控一個集團,成為總裁的人,這樣的女人怎麼配站在自己的身邊?
但他又想到了秦星宇,自己唯一的寶貝兒子,神態略有緩和。
前兩年星宇大學畢業,秦梁按捺不住把他弄進了汪式集團。
他本想著自己的動作已經很小了,沒成想汪建設那個老不死的那麼敏銳,發現了他的動作還查到了星宇身上。
秦梁這才等不及下了狠手,冒進地直接把汪建設害死。
罷了,劉心到底是兒子的親生母親,當年又確實對自己掏心掏肺。
大不了他給劉心在城裡買套別墅,給她兩三百萬,讓她舒舒服服過好下半輩子,也算是不愧對她了。
這麼想著,秦梁笑著說:「小姨子你放心,我秦梁說到做到,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只是現在公司里還有一些冥頑不靈的老傢伙,我沒能解決掉他們,最多明年,我一定把你姐姐接進城。」
劉茜冷著臉,在給汪清準備今天的晚飯。
植物人也需要進食,但他們沒法自主咀嚼吞咽,就只能吃各種東西打成糊糊的流食。
這些食物會從導食管直接進入他們的胃裡。
因為遣走了護工陳阿姨,到了飯點沒人照顧汪清,劉茜便從病房的小冰箱裡拿了一些果蔬,給汪清插好導食管後開啟了攪拌器。
「你最好是。」劉茜扭頭放東西,心情複雜。
對於汪清,她有怨恨,也有一些同情。
如果不是這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她可憐的姐姐不會被丟在鄉下,一個人吃那麼多苦,並且還要被村人嘲笑。
她發過誓會幫姐姐報仇,會讓這個破壞別人家庭、奪走別人丈夫和父親的女人付出代價。
可作為一個醫生、一個女人,看到病床上骨瘦如柴的植物人,她又控制不住複雜的心緒。
劉茜接了一杯溫水,準備倒入攪拌器中,讓糊糊更好下咽。
她一回頭,看到姐夫秦梁站在病床前,竟把菸灰和一截煙屁股扔到了還在攪動的機器里!
劉茜驚愕出聲:「你幹什麼?!」
她快步走過去想把機器暫停,卻被秦梁一把攔住:
「怎麼,小姨子還要心疼這樣一個拆散你姐姐家庭的人?要不是他們汪家,咱們一家人這些年至於被迫分離,像哈巴狗、像見不得光的泥鰍一樣生活麼?」
劉茜眼睜睜看著菸頭捲入食物糊糊,往汪清的喉管流入,心中掙扎不已。
片刻後她猛地掙脫,「她確實不要臉,但受到這麼多懲罰也夠了,你把菸頭弄到食物里過分了!」
說著她按停了機器。
劉茜注意到後方監測心率的儀器上,波頻跳動變快,心知汪清應該是能聽到他們說話、有意識的。
植物人就是這樣,就算能聽到有意識,也動彈不了。
秦梁氣笑了,心裡更看不爽劉茜,覺得她又當又立:
「是是,劉主任醫者仁心。」
他心情不愉,就想毀壞些什麼東西讓自己高興些,瞧著還插在汪清口中的導食管,忽然一伸手整個給拽了出來。
「既然不餵了,管子也別插著了。」
人類的胃和喉道都很脆弱,他這番舉動狠狠擦傷了汪清的喉道。
哪怕汪清是植物人,喉管受到巨大刺激還是收縮。
昏迷的瘦弱身體胸膛嗆氣,一大灘酸水從胃裡倒反,汪清吐了一下巴。
病房裡的儀器波頻更是蹭蹭地跳動。
秦梁看著那些凌亂無序的波頻,反而笑了。
這種掌控了汪家人生死、把他曾經需要捧著哄著一句重話不敢說的人踩在腳下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他興奮了。
「汪清,以前你和你爸把我當成你養的一條狗,高興了就給個笑臉,不高興就甩我臉子,可曾想過自己會淪落今天這個下場……」
男人語氣中滿是惡意,故意說給病床上的植物人聽。
他卻沒有發現,屋中的氣溫在一點點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