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蠢貓!不許出現在這裡!」
虞妗妗:?
她反應很快,協調能力超高的四肢一彎,完美避開了每一顆扔向她的石頭,鑽進草叢。
小姑娘繃著臉看了好久,確定黑貓不在附近,才轉身往家走。
不遠處的一棵樹上,黑貓三兩下沿著樹幹爬上了樹梢,神情還很茫然。
虞妗妗懵了半晌,氣笑了。
她最少有三百年沒被這般呵斥驅逐過,因為沒有誰敢。
沉默片刻,烏亮亮的黑貓臭著臉穿梭在樹蔭中,跟上了小姑娘。
顏珍剛打開家門,就聽到客廳里男人毫不掩飾的誇張笑聲,她身體一僵,不自覺攥緊書包背帶低著頭往次臥走。
她的父親一邊喝酒一邊剔牙,舉著手機的開著視頻,在她回來之前不曉得喝了多久。
因著醉酒發熱,男人只穿了一條褲衩,上半身油膩膩的膀子就這麼光著,和他一起開視頻的人也赤裸上身。
「喲顏哥,你閨女放學了?眼瞅著她得十好幾歲了吧?」
顏壯醉醺醺回道:「嗯吶,招弟過來,跟你劉叔叔打聲招呼。」
顏珍根本不理會他,趁他沒空管自己一溜煙鑽到了自己的小臥室,反手就把房門上了鎖。
「哈哈,閨女不親你啊顏哥。」
聽到酒友的嘲笑,顏壯麵子上過不去,想發火但礙於還開著視頻,硬生生壓了下來火氣:
「哎,這不是才接到身邊沒多久,小孩子臉皮薄怕生,平時親我親得不行呢!」
酒友擠眉弄眼:「親你有什麼用,再過兩年長大了嫁人,就是別人家的了。」
「還好我生的不是閨女,不然我可捨不得讓野小子拱了。」
顏壯瞪眼,嚷嚷道:「嫁人怎麼了?嫁了人當閨女的也還是和親爹最親!再說了老子不同意,我看她嫁哪個?」
「……」
房子又小又舊根本不隔音,顏壯的嗓門兒和不合時宜的話語,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一門之隔的顏珍耳中。
她瘦小的身體都在輕顫,直至房門再次響動,聽到母親袁友誼回家,她才能稍稍鬆口氣。
很快她聽到父母起了一些爭執。
袁友誼看著醉醺醺的丈夫、吃得只剩骨頭的外賣,頓時火冒三丈。
她指責顏壯就知道喝酒,還把家裡弄得滿地滿桌子狼藉,連一口飯都沒想過留給自己的老婆。
顏壯則是怒氣沖沖掛了視頻,轉頭就罵妻子在兄弟面前不給他面子。
兩人的爭吵聲越來越大,幾乎要把房頂掀翻。
顏壯的怒火突然轉移,『蹭蹭』走到女兒的臥室門外,抬起腳就瘋狂踹門,一邊踹一邊飆髒話。
老舊的臥室門不算特別結實,體格龐大的中年男人每踹一腳,鎖住的門閂就震一下。
顏珍驚恐地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房門。
她到底是個十來歲的小女生,已經怕得眼淚直流。
「夠了吧顏壯!你一天到晚除了會發酒瘋,還能幹什麼?」上了一天班的袁友誼小腹隱隱作痛。
疲憊和無奈交織,終於在丈夫的瘋癲下她壓抑不住情緒,爆發了。
「我發酒瘋?是誰天天累死累活工作養家?你生的賠錢貨天天吃我的住我的,還給我擺臉色……」
「那還不是你不要臉?」
「……」
在這樣一聲聲的爭吵聲中,顏珍抹了一把眼淚,更下定決心要在今晚結束一切。
她把書包里的打火機和其他易燃物都倒出來,正坐在床上搗鼓,臥室門被輕輕敲響。
袁友誼疲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招弟,你餓不餓?」
「你要不想出來吃飯,我一會兒給你在門口放兩碗菜,你餓了自己出來拿。」
「還有你的脾氣能不能不要這麼倔,那畢竟是你爸爸,你不能用那種態度對待他,不孝順,你奶在鄉下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嗎?一點都不……」
面對顏壯那個她只剩厭惡的父親,她可以置之不理。
可外面說話的人是母親,還提到了唯一呵護她的親人奶奶,頓時小姑娘便憋不住內心的委屈和怨憤:
「我不是招弟!我叫顏珍!」
「我也沒有你們這樣的爸爸媽媽!如果奶奶知道你們這麼對我,一定不會讓我來的!」
袁友誼愣住了,被女兒牴觸的、明顯含怨的話刺激到的她情緒也激動起來:
「你根本一點都不懂事!誰許你這樣和媽媽說話的?」
顏珍聽不下去,也不願再聽了。
待門外的袁友誼訴了一肚子苦水,說自己有多麼多麼不容易,並伴隨著的哭聲漸漸消失,小姑娘擦了擦紅通通的眼睛,繼續拆分打火機。
窗外的天色一點點黯淡下去。
時間很快來到了深夜,月光很淡,透入窗戶照亮了床邊的一小塊地方。
顏珍的心臟『砰砰』直跳,手裡拿著一個散發著刺鼻味道的筆筒,小心翼翼打開了臥室的門走了出去。
借著屋裡微弱的光線,她一步步走到父母的主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