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覺得自己渾身像散架一般疼痛,兩耳嗡鳴。
這種暈乎顛倒的境況沒持續多久,又是一股錐痛再度傳遍它的神經,頓時刺激得它從混沌中清醒。
它勉強動彈頭顱,偏過頭去,看到虞妗妗走到不遠處的繭子旁,直接用手生生撕裂了厚厚的藤繭。
緊接著,虞妗妗伸手掐著裡面禿頂肥胖、滿臉驚恐的中年男人的脖頸,把對方提到了半空中。
其他人的視覺中,張望虎肥胖的身體幾乎比她寬一倍,這幅場面甚至有些滑稽,然而無論張望虎如何掙扎、雙腿在半空中踢踏,都無法撼動她一絲一毫。
眼瞧著張望虎腫脹的臉漲紅髮紫,就快閉過氣去,倒地的精怪有心想要起身維護,卻驚愕發現自己此番傷勢太過嚴重,讓本就性靈枯竭的身體徹底潰敗!
別說過去阻止虞妗妗了,就連肢體都動彈不得。
它只徒勞扯了下唇角,眼神渙散著癱在地上。
罷了,這樣也好……
入世這些年,它幫著張望虎謀財害命,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如今終於能夠解脫了。
把一身修行和這條命都完完整整賠給張望虎,也不算違背了當初的契約。
那旁張望虎剛被抓出來還能嚎兩嗓子,看到自己最大的依仗都半死不活地倒在不遠處地上,便知道這次是真的要完了,骨頭一軟就開始求饒。
他身上的衣服都讓符籙炸得破破爛爛,還帶了好幾處傷,看起來狼狽不堪。
人既然沒炸死,虞妗妗也不可能把他掐死,拎了他十幾秒讓他吃了些苦頭後,便手掌一松。
張望虎只覺得勒緊的脖頸一空,整個人摔倒在地,嘴裡『哎喲哎喲』叫喚個不停。
他還沒緩過神來,早就摩拳擦掌等候他的青烏術士們一擁而上,他們的小師弟之所以會意外去世和這廝脫不了干係,作為受害者家屬狠狠揍他一頓,天經地義!
一旁看著的青烏長老並不阻攔,眼瞅著張望虎求饒哀嚎的聲音愈來愈小,他才施施然走上前:
「行了,還得把這倆押送到分部審訊,別打出事了。」
底下的年輕術士們這才停了手,拍拍手心,揪住半死不活的中年男人衣領把人拽起。
「起來!」
………………
本地天師府分部
當虞妗妗一行人羈著張望虎、以及怕被路人瞧見罩了個袋子的精怪傒囊回來時,分部的成員紛紛叫好,動靜大得仿佛他們打了場勝仗歸來。
畢竟張望虎這個畜生犯下的罪行實在太深,幫助外族滅了自己的村子不說,居然連幾起影響惡劣的礦井塌陷都是這個傢伙造成,以至於此人和這次案子的惡名早已傳遍組織內部。
他們本地的分部成員,自然不可避免地會落上督查不力的問責,光這半個月,本部就派了三波人來督導,線上會議領導們更是大發雷霆,把分部負責人以及全體上下罵了個狗血淋頭,處分也吃了不少。
要說誰最恨張望虎,除卻受害者,就是本地分部成員們了。
他們做夢都想把這狗東西儘快逮捕。
此刻夢想成真,審訊張望虎的活兒一時間十幾個部員爭著搶著來做。
至於精怪傒囊受傷太重,剛剛將其押送到分部大門口的時候,它身上的藤葉都已枯萎焦黃,差點原地湮滅,反倒是把分部的成員們嚇了一跳。
不僅一時半會兒審不了它,眼下還得找能力特殊的術士、拿蘊含靈氣的草植幫它維繫住性靈,搞得分部的術士們心裡鬱悶。
對此虞妗妗表示很無辜:「我也沒想到它都那麼脆了,還要撲上來保著張望虎啊。」
審訊張望虎花了半天時間,一共三輪審訊員交替上陣。
青烏術士們往地洞裡投擲的那些包裹符咒的石頭,的確炸傷了他,導致他在審訊室內由於失血和傷痛,一張胖臉煞白。
按照人道主義應該要先給犯人包紮治傷。
但部員們確定他只是皮肉傷沒有生命之憂,草草止血後便直接提審了他。
至於止痛——
「呸!這狗東西配嗎?身上那麼多條人命,就該讓他好好受著這疼!」負責審訊之一的部員小聲唾棄。
在幾番嚴審下,身心都疲軟的張望虎最終老實交代了近十年來,在本地山中、以及各個礦場犯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