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是傒囊臉上身上的傷痕,還是張有福陰沉的面色, 都讓屋內的氣氛變得格外奇怪。
虞妗妗一下下擦拭著黏糊的手指, 把紙巾搓成團後丟在垃圾桶中;
抬眼去看, 那頭的精怪低垂著頭, 已然老實了。
「沒異議的話, 可以繼續了。」
趙部長等人當然沒問題,精怪那廂似乎陷入了自閉, 於是虞妗妗對張有福道:「張老闆,大概情況你應該了解了。」
張有福沉默不語, 半晌點了下頭。
他不是白痴, 剛才突發的衝突已經非常明顯地昭示了為什麼虞大師他們要把自己喊過來, 來旁聽一個妖怪的審訊——因為這個妖怪, 就是他小時候在山中碰到的那個小女孩!
「它說當年你背它回生地的路上, 曾在你身上留下了一粒『種子』, 這件事你可有印象?」虞妗妗問。
張有福下意識就想搖頭,卻只覺得四肢腦袋都很沉重。
他抿著嘴唇, 「……我想想。」
此刻望著面前非人的妖異精怪,他絞盡腦汁去回想, 那年高燒不退蒙上的紗布似乎都被一點點抹去,許多他以為早就模糊不清的細節,也一點點在腦海中浮現。
張有福記起那個春節,出事的那一天。
他二爺爺家距離村裡的打穀地最近,一樓又修了一個大院子,除卻豐收期和村里偶爾辦個集體活動,院外頭那片地都是空著的。
一到日頭好的時候, 村里那些上了年紀的爺爺嬤嬤就帶上小馬扎,跑到那片空地坐著拉呱曬太陽。
因著這樣的地勢優勢,二爺爺家置辦了好幾張舊桌子,擺在院子裡外充當麻將桌、牌桌,在自家弄了個小棋牌室。
平日裡農事不忙,村裡的大爺伯伯們就到他院子裡聚著打麻將,用桌子不要錢,也可以自帶棋牌。
二爺爺就負責給這些打牌的村民們賣酒水瓜子,也可以提供午飯,賺點小錢。
於是春節年假在外務工的人回來走親訪友,他家更是圍滿了打牌的村人,好不熱鬧。
那幾天年僅十一歲的張有福就跟著爹媽一起,整日待在二爺爺家,和二爺爺家裡的小叔張望虎、以及前來打牌的村人的小孩們一起瘋玩。
當進山碰到妖怪的小孩們尖叫哭鬧著跑回村,村里人驚愕之餘,發現張有福這個娃娃沒回來,一時間群情緊張。
村里人質樸,哪怕害怕妖怪也不會置孩子不顧,眾人一合計立即圍上火把,家裡有手電的提供手電筒,帶上村裡的喇叭和囉進山找人。
張有福的媽媽得知兒子失蹤,當即哭得軟了腳,跌在地上哭天搶地。
商議之後,小南村村長決定讓婦女都留在村子裡,照看孩子,燒水備藥,男人們則進山分頭尋找,把人找到後直接送往二爺爺家裡,畢竟孩子的母親就在這裡。
當晚呼喚聲和火光使山中不再沉寂。
村民們並未找尋多久,就在兩山交界的山澗中找到了昏迷的張有福,急匆匆把人抱回了他二爺爺家。
守在村裡的張有福母親看到兒子被找回,一邊哭一邊給他褪衣服,用熱水擦身體。
聽找到人的那批村民描述,張有福昏倒的地方十分邪性,草木茂盛,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幽幽的淡淡螢光,饒是他們人多勢眾,在地方心裡也發毛得緊。
一時間村中人都斷言,張有福是讓山鬼給魘住了。
待張有福退燒甦醒後,家裡人也沒敢多提此事,只是把他臭罵一頓,說別的孩子怎麼就知道跑,就他憨傻落在了山里。
兒子身子骨終於恢復硬朗起來,張有福母親也終於有心思拾騰家裡,她把張有福那日穿的衣服褲子拿出去準備清洗時,從衣兜里掉出一個串子。
那是一顆果實狀的小球,表皮綠色,放在陽光下能看到一些通透的嫩綠色紋理,中間打通串著一根細藤編織的繩子。
張有福母親還以為這精巧的小東西是兒子搗鼓出來的,還罵他不務正業,把張有福罵得有些委屈。
他也不知道這串子是哪裡來的,怎麼會在他衣兜里。
不過他本人心大,想不起來也就不糾結,隨便往脖子上一套,恢復精力後又在村子裡瘋跑亂跑。
也就是這之後他又去小叔張望虎家裡玩的時候,和對方起了衝突。
張望虎比他大不到兩歲,卻是二爺爺一家的心肝小兒子,是他爹的小弟弟,平日裡只有他欺負人沒有別人欺負他的。
哪怕是張有福在這個比他大些的小叔叔面前,都得讓著對方,活脫脫是村霸王。
兩人在炕上玩的時候,張望虎瞅見了他脖子上特別的果實串子,伸手就要拿他的東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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