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寒冷和沉沉氣壓,嚇得蜷縮的黑貓止不住抖;
它並不知道那是屬於大妖怪的威壓。
趨於動物的天性它本該一動不動地裝死,可它太餓了。
飢腸轆轆帶來的燒心感最終壓過了一切,驅使著它蠕動身體聳動鼻尖,去舔舐濺到周身的血點。
舔舐間不自覺發出的細哼聲和動靜,引起了剛剛殺完鎮妖司使的妖物的注意。
臉上、雙手沁滿猩紅的妖族眉頭一挑,走過去提起了幼貓髒兮兮的前肢。
那幼貓眼睛周遭都是小蟲,皮膚上的貓毛斑駁,被提起來後尾巴抖抖索索夾在兩腿細細的後腿間,叫聲一下比一下慘。
冀環打量一番,面露嫌色:「啊……」
一隻普普通通的狸貓崽子。
勉勉強強算是自己的同科。
可惜冀環是凶獸,她本就沒有善心,何況剛剛殺完人一腔的嗜血還沒淡下去;
正當她想甩甩手把這貓崽子丟出去,虎口處的溫熱觸感讓她動作停頓。
她垂眸看去,那餓狠了的蠢貓不怕死地伸出舌頭,一下下地舔舐她虎口處的血漬,嘴裡嘰嘰咕咕。
這一幕讓冀環起了點興趣。
想到最近吃的人有點多,動靜確實鬧大了,朝廷那邊派出的鎮妖司使一波接著一波的確讓人頭疼,她便打算在這深山老林里隱居兩個月避避風頭。
也就是在這兩個月里,她隨手給那隻黑貓幼崽開了靈智,成了她消遣打磨時間的小玩具。
虞妗妗也有了她的第一個名字:煤球。
兩個月之後,厭倦了平淡的冀環便興沖沖離開了山林。
至於剛剛開了靈智的煤球,自然也被她丟在了腦後,任煤球在山裡自生自滅。
此後二十年餘年,此代的皇帝駕崩,又經歷了幾個皇子爭權奪勢;
朝堂上的勢力風雲變幻反覆洗牌不說,民間百姓更是因為戰火和賦稅民不聊生。
越是亂世,像冀環這樣的大妖凶獸活得越滋潤。
直至奪嫡之爭終於結束,新皇開始穩定朝局,曾經的鎮妖司經過解散後又重組,更名為除魔衛,冀環這個江湖上凶名在外的大妖再一次成了除魔衛要剷除的重點對象。
經過幾番追逐躲避和廝殺後,某次冀環在山中擺脫掉抓捕她的除魔衛士,這一幕熟悉的經歷和周遭相似的環境,讓她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似乎也發生過相同的事。
她當時隨手救了一隻小貓,還給對方開了靈智來著。
也不知道那野貓現在怎麼樣了。
普通家狸的壽命也就十來年,野外的流浪貓經常打架挨餓更是短壽。
估計已經死了。
至於那黑貓會不會成精?
冀環根本沒想過這個可能。
普通獸族沒有天賦,古往今來有幾個能修出點成果的?
冀環心念一動,便興致勃勃打算故地重遊。
然而這一回去她無比驚訝地發現,那小黑貓真的還活著,而且已經修出了一絲妖力!
這讓她實實在在起了興致,她想看看這隻黑煤球究竟能修出個什麼花樣來。
此後又是幾十年過去,黑貓煤球仍是一味地在山中修行,每隔三五年冀環會回來瞧它一眼,有時候時間久了七八年才會出現一次。
約莫在黑貓修行的第一個百年將至,也是它即將可以化形的前夕,消失了很久的冀環再一次來到了深山。
「師父,我終於要化形了!」身形矯健的黑貓眼睛亮晶晶的,「我馬上也是妖修了。」
冀環嘖嘖稱嘆,「你這個呆頭貓,居然真給你修出了點東西來……」
「近百年你就縮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什麼都不干,光閉關修行,怎麼忍得住的啊?」
黑貓眨巴著眼,認真道:「我喜歡修行。」
變強的感覺很爽,讓它從一開始山中食物鏈的最底端,慢慢爬到峰頂,現在連山裡的豺狼虎豹見到它都要夾著尾巴跑路;
它為這種非凡的妖力所傾倒,沉迷其中。
不過師父這次回來,它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什麼地方變了。
思索了片刻,黑貓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首先是冀環的服飾和打扮。
以前的冀環很臭美,喜歡穿花花綠綠的漂亮裙衫,戴滿頭的珠翠和首飾,描摹的眉眼妝容更是張揚漂亮。
但這一次回來她完全顛覆了過去的形象。
身上是麻制的衣衫和裾裙,挽著溫婉的髮髻,發間只斜插著一支玉色簪子,臉上素麵朝天,穿著打扮活脫脫和俗世那些民間婦人沒什麼兩樣。
黑貓意識到過去的幾年裡,冀環一定有什麼不一般的遭遇,才會讓她有如此大的改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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