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咋躺在地上?」
「怎麼都堆在院裡,我記得是跟我老婆來吃黃大忠家的喜酒啊!」
「這、這花轎子怎麼爛成這樣了?大忠閨女,你不會又想逃婚吧?!」
「……」
幾分鐘前對著虞妗妗喊打喊殺、被她折斷手臂骨的村民,眼下竟都是一臉茫然,完全沒有了剛才的記憶!
他們看著一襲紅色嫁衣的黃葉微,神情又變得危險起來。
新一輪的喜宴和逼婚,即將再次循環!
虞妗妗並不驚訝於黃家莊村民身上的異常,應該說在她看到喜宴上這些面色青灰、形跡詭異的村民時,心裡就有了猜測。
她下那麼重的手,為的就是驗證內心的想法。
果不其然,黃家莊裡的村人早就是一群死屍了!
恐怕這座主峰中的可怖異鬼出世之時,從鬼蜮降臨的那一刻,村里人的生機就被瞬間抽空;
那時他們就死了。
可在鬼蜮的影響下,村民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
不知道他們的身體在詭異力量的侵蝕下,變成了鬼蜮中的一份子。
它們以為自己還是人,因此要正常生活工作、飲水進食。
當虞妗妗強硬地打破了這層虛假的平靜,讓村裡的屍人們開始注意自己身上的變化,甚至發現關乎『生死』的不尋常處……
鬼蜮中的詭異之力,便會自動矯正出了差錯的屍人——
抹除它們的記憶和經歷,讓它們重新去過新一天的『正常人』的生活。
某種程度上,黃家莊鬼蜮就是一處世外桃源。
鬼蜮中的『人』交際簡單,不用和外界打交道,更不會有生死的煩惱。
屍人喪失了生命,卻獲得了另類的永生。
就在這群村民的注意力再度落在黃葉微身上,要撲上來控制住她這個新娘時,虞妗妗反手抓住了黃葉微的手臂,拽著人橫衝直撞,創飛面前所有的村民逃離院子。
這些村民打不退也殺不死,還會無限回復,和他們糾纏過多只會浪費時間。
但黃葉微身上穿著中式嫁衣,腳上的繡花鞋底很硬,加上她滿腦袋的金釵首飾亂晃,根本跑不快。
看她一瘸一拐地龜速跑路,虞妗妗直接把人攔腰抱起,往上一提,像扛大包那般扛在肩膀上跑得飛快。
很快身後那些追逐的屍人便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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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家,看著院子裡破爛的花轎和滿地狼藉,黃大忠欲哭無淚。
他沒有出去追自己那被搶走的女兒,因為他體重在這擺著,追兩步就喘根本追不動。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馬上就到了新娘子出門的吉時!
新郎那邊將派人來接轎,他哪裡敢跑?
黃大忠坐立不安地等候著;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在腦海里想著各種解釋的話,急得額頭冒出冷汗來。
忽然,一陣喜樂聲隱隱約約從遠處飄乎而來。
新郎派來的接親隊伍、以及吹打班子來了!
只聽吹鑼鼓聲中混合著有節奏的鈸聲撞擊,輔以大胡、板胡和二胡等樂器;
一曲迎親的《打鑾駕》,是吹拉彈唱無比地喜慶。
明明是激昂又快節奏的迎親曲子,落入黃大忠的耳朵里,卻比催命符還讓他恐慌。
樂聲逐漸變大,吹拉彈唱的迎親隊伍,蹦著跳著拐進了黃家的分岔路口,停了下來。
於是鼓樂聲量降低,三道清脆響亮的鈸聲後,接親隊的負責人拉著細細的嗓子:
「吉時已到,族宗開路!」
「灰家娶親,生人退避!」
「家主灰石,聘奴黃式葉微,申時二刻迎新娘——」
那高昂的聲音雖是人言,聽著卻怪裡怪氣令人渾身不適,直起雞皮疙瘩。
不過這屬實正常,因為那說話的根本就不是人!
只見那迎親隊伍一行十餘個,全都是碩大的灰老鼠!
那由老鼠組成的吹打班子,每隻碩鼠都有人類的小腿那麼高。
它們後肢站立,像人類一般直立行走。
為了迎親接新娘子,這些大灰老鼠身上還都穿著剪裁後仿製人類衣裝的紅色鼠衣,藏不住的長而光滑的尾巴拖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