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前輩饒我一條小命!」
基於從鼠妖這兒得到的諸多信息碎片,虞妗妗在心中把它們逐一整合,一點點拼湊出了隱藏於黃家莊之中的玄機。
但關鍵線索的缺失,讓此事依然蒙著一層沒能揭開的紗霧。
她沉思良久,不說話的時候一旁的黃葉微和鼠妖也靜靜的,不敢打斷她的思路;
二者時不時瞥她兩眼,或對視一下又立刻兩看生地移開目光。
前者是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幹什麼;
後者是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惹到那殺神不快。
愣愣出神之際,黃葉微的思緒很混亂。
她一會兒回想著自己小時候的生活片段,試圖努力從中尋找對媽媽的記憶碎片;
一會兒又忍不住望著遠處的灰色高塔出神,她知道那裡面有她母親的冤魂……
不多時虞妗妗突然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你剛才說棄嬰塔中的那位,被困於塔中數年不見天日,那你怎麼確定昨日攔轎的鬼物是它?」
這話是在繼續詢問灰石。
「是這樣的,這些年塔里的煞氣和能量波動一直很劇烈,且十分明顯。」鼠妖灰石解釋道:「但大概十來天前,我發現塔中的異樣能量空了許多,裡頭變得很沉靜。」
「當時我就猜測,塔里的鬼物是不是脫離高塔出世了……」
加上黑袍人先前讓灰石時刻留意塔周的變化,它便命手底下的小鼠精聯繫了山下的和尚,說明了灰塔的異變。
密宗之人傳回來的回覆,肯定了灰石的推斷——
棄嬰塔之中的鬼物,已於一日之前出世!
他們讓灰石不要慌;
說塔里的鬼物雖然出來了,但短時間內不會有攻擊性行為,更不會對山裡的鼠精們出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無論是灰石還是它手底下的其他小鼠們,都能影影綽綽感覺到一股可怖的陰氣,在山中遊蕩。
整座主峰的磁場愈發古怪,讓五感靈敏的動物和妖族渾身不適。
尤其是入夜之後,還有的模糊的黑色鬼影在緩慢山中拖行;
若有若無聽不真切的嬰啼聲,從深山老林里溢出。
那一幕幕堪稱詭異的異常現象,令整座主峰的陰森程度直線上升。
最先察覺到山中變化和危機的,除卻鼠妖們,還有山裡的動物和鳥獸。
隨著陰氣的濃度不斷上漲,主峰深層和外圍的生靈陸續開啟了慌不擇路的大遷徙。
小到飛鳥和蛇蟲野兔;
大到林子深處狍子、野鹿和食肉動物…
短短十日不到,這座主峰幾乎變成了一座死寂的空山。
唯有已遭到陰氣侵蝕的黃家莊人還被蒙在鼓裡。
偏生現在是深冬時節,萬籟俱寂,山中鳥獸絕盡的現象可以合理歸到天氣冷動物冬眠上。
最多有打獵經驗豐富的老人心裡犯嘀咕:
今年冬天咋靜得瘮人?
除了這兩年明顯增多的灰老鼠,其他什麼野味子都瞧不見了……
唯有接到密宗準確信息的鼠妖灰石知道,那些變化都因高塔鬼物出世、遊蕩於山間所造成。
不過在昨日之前,它並未親眼目睹過對方的存在,也沒和對方碰過面——
時間回溯到昨天午後。
灰石本已經換上了大紅色的錦衣,在老巢中靜候手底下的小妖,把聘回來的『貓奴』黃葉微抬入地宮。
結果新娘子沒等來,等來的是衣衫破敗渾身是傷、慌不擇路逃回來求救的手下小妖。
從小妖哭嚎的訴說中,灰石得知來路上有鬼物途中攔轎!
去迎親的灰族子弟讓裹著陰煞的小鬼撕咬,死的死傷的傷!
聞言灰石大為震驚,抄起武器叫上手下便要前去支援。
不過它不是莽夫,相反很精明。
趕過去的路上它腦子裡一直在思考,迎親隊怎麼會被突然冒出的惡鬼攻擊?
它對山裡的情況了如指掌,在此之前它可沒發現山中出現了新的大鬼;
灰族也一向遁入犄角旮旯處,在外沒有仇敵。
要麼是密宗那些人又在山裡搞出了什麼么蛾子,要麼……就只可能和高塔中滋養出來的鬼物有關!
於是灰石果斷聯繫了密宗那邊的人,質問情況。
聽到它說山中有鬼物暴動,接訊的和尚讓它等一會兒,應該是去找了頂頭上司反饋。
沒過多久對方折返並告知灰石,經過檢驗,襲擊迎親隊伍的鬼物確實是從棄嬰塔出來的那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