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那該死的祭壇,還在不停地把污濁的異鬼氣輸入她的『分身』,悄無聲息改造著她的身體。
那種被迫異鬼化的感覺很難受,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妖氣中,都帶了一股屍臭味!
她一瞬不瞬盯著鬼子母腹中誕生的可怖異鬼。
那正是冀環的本源;
也是真正降世的鬼神!
現在不該再叫祂為冀環,而該稱其為:金剛亥母。
巴貢村的哈拉瓦日到死都不會知道,她永遠不可能成為金剛亥母;
因為半成品的勝樂金剛虛抱的雙臂之中,其孕育的神格鬼物,遠在北地山中,在另一隻巨鬼相的肚皮中。
剎那間,滿身詭異神性的銅藍色異教鬼神動了。
那悲憫而冷漠的眸中,倒映著虞妗妗小小的身軀。
當祂朝著虞妗妗伸出蓮瓣一樣的手,倒流的紅河血海傾涌而出,幾乎要將下方的世界淹沒。
這一刻不僅僅是虞妗妗,在場所有的術士天師都感受到了接近於神明的莊嚴和浩瀚無垠的力量。
金剛亥母的動作似乎被無限放緩,可所有人的身體,都難以動彈。
靡靡的梵音如同流動的潮水;
恐懼、絕望、無措……在眾人之間流淌。
他們不知道面對那樣的大恐怖,還要如何抵擋。
唯一讓天師府諸人能夠喘息片刻的是,無論是出世的金剛亥母,還是腹部破開大洞的鬼子母的巨鬼相,它們的目標都在虞妗妗的身上。
最後的輪轉祭祀已然運行。
只要阻止虞妗妗,不要讓她接近破壞祭壇,密宗神系便得以徹底復甦!
屆時連同虞妗妗,都會被轉化為密宗系鬼神的一份子;
而鬼蜮中的天師將被抽乾精血和性靈,托舉著金剛亥母的神格降世。
到那時候,俗世剩下的術士根本不足為懼。
無盡的詭異力量死死綁縛住虞妗妗,她稍稍動身,四面八方都是密密麻麻的異鬼。
更別提兩尊巨大的鬼物連連逼迫,她仿佛變成了五指山下的大聖,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心裡清楚,不能被動下去。
絕不能讓祭祀成功。
『蹭』的一聲,她周身蔓延出金色的火苗。
那火舌一開始很小,很快極速擴大,照亮了一片區域,驅散了附近的陰冷鬼氣。
數十人頭枯骨狀的鬼物環繞在金剛亥母的周圍,祂發出的聲音冰冷神聖,明明還是冀環,卻又不像了。
「值得嗎?」
為什麼要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類,燃燒性靈也要和祂斗?
坦然地接受祂的邀請,成為主宰萬物死生的無上神不好嗎?
金火之中,虞妗妗看懂了那詭異神明眼中的蔑視、冷漠。
燃燒性靈帶來的充盈力量,終於能抵得上鬼蜮對她的吞噬速度,也一點點將她體內的異鬼氣燒成灰燼。
她感覺前所未有得好,渾身輕盈無比,回到了還未渡劫前的巔峰時態。
揮手吐息間,都帶著毀天滅地的能量。
不過虞妗妗清楚,這份充盈是她通過燃燒靈魂得來的。
同時要保證絕對的力量,又要扛住鬼蜮的吸收吞噬,那份消耗大得恐怖。
她維持不了太久。
當燃盡的靈魂乾涸時,就是她的隕落時刻,她將消逝於世。
不過虞妗妗可沒有冀環想得那麼善良,她此番抉擇,固然有不願意見到山河動盪生靈塗炭的原因;
但更重要的是,她絕對不能容忍自己受冀環的擺布,變成一個勞什子密宗鬼神。
冀環這番舉動,無異於在給她強行餵屎。
她就是拼著燃盡魂力,也要打碎冀環成神的美夢!
遠處的術士們看到了沖天的金火,個個神情呆滯。
奪目火光中那道纖細挺拔的身影,是黑暗中的一座燈塔,頓時驅散了不少人心中的絕望。
他們都是術士,自然明白虞妗妗體表外的光息是什麼。
正因為清楚,術士們才震驚、內心震動。
虞前輩為了抗衡密宗鬼物,居然……
短暫陷入驚顫的領頭老道用力眨眨眼,長聲嘶吼:「諸位,膽子還沒嚇破的就給我頂上!」
「把那鬼祭壇周圍的小鬼都給我殺光嘍!」
一簇明亮的金火,『嗤』得在徐靜和身上亮起,像一團小小的螢火蟲。
她雙眸明亮無比,充盈的力量讓她的左臂不再疼痛,於是她緩緩取掉了夾板,提起了背後第二把薄劍。
緊接著是第二簇、第三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