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維因回頭看了一眼,在南柃的注意全在南枝身上時,他輕輕拍了拍右手的門。
下一刻。
「到了。」
維因道。
與此同時,車子也停了下來。
后座的車門很快被拉開,南柃猶豫地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看緊閉著眼,燒熱得迷糊的南枝,只能小心翼翼地扶著手從他懷裡挪了出來。
維因俯下身,一手托住肩膀,一手伸過膝彎,將人穩當地抱了出來。
南枝似是感覺到了,但他實在太難受,連眼睛都沒睜開。
他知道。
除了發燒,之前渾身發熱的症狀也找上了門,甚至還有點情/欲的反應。
或許是生病的加持,兩種症狀都比以往更強烈。
令他難受不已。
特別是胸口,像有團火在燒,火辣辣得干疼。
而此時,將他抱起的維因身上,卻有些發涼,這對他來說是很好的良藥,便忍不住往對方身上靠了靠。
維因垂眸看了眼,隨後抱著他大步進了面前的門。
這是一處獨棟別墅。
他直接俯身將人放在了沙發上,上面鋪了柔軟的墊子,沒有普通的皮質沙發那樣冰涼。
離開了『冰塊』,南枝只覺得更熱了。
好在他只是意識模糊,還不至於失態,躺在沙發上時忍不住將手腳散開,緩解燥熱。
「看著你爸爸。」維因對南柃道。
這當然不用他說。
在維因轉身去泡藥時,南柃擔憂地摸摸南柃的臉,時不時擦擦汗。
只有他清楚,人類的藥對現在爸爸來說並沒有用。
他猶豫了下,掀開南枝的衣服,小小的手輕輕搭在了腹部上,只見隱約有一絲暗芒閃過。
片刻後,南柃為難地收回了手。
沒用。
這是他的同源,他壓制不了。
只有父親才能安撫。
南柃懊惱地垂下目光,很想讓『它們』別再鬧騰了。
可如今的『它們』只是物質,尚且連意識都沒有。
南柃將衣服蓋回去,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棉布擦了擦南枝臉上和脖子上的汗,他忽然想著,爸爸當初剛有他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難受。
他只清楚自己有意識後的事,卻不知道最開始。
陡然間,他感到無力。
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麼不在爸爸身邊。
強大如父親,難道不清楚人類是無法承受異種的嗎。
甚至,沒有父親的剝離,爸爸要一輩子承受這種痛苦,直到身體因此衰竭死亡。
南柃緊緊咬著唇。
他搖了搖頭。
不,不能想這些。
沒有父親也沒關係,他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
他一定會想辦法,將爸爸安全地和種子分開。
也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是維因回來了。
他端著一小碗溫水走來。
靠近後,將溫水放在了桌子上,俯身將南枝扶了起來靠沙發的枕頭上,隨後指了指桌上的水,「拿一下。」
對南柃道。
人類的藥物也只能緩解高燒帶來的影響,卻不能緩解因高燒加劇的其他發熱狀況。
南柃轉身將溫水端了過來。
目前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種子除了爸爸和父親外,不受任何人安撫的。
但爸爸不是異種不能安撫,所以只有父親.......
南柃不甘心地抿了抿唇。
維因像是沒看到般,一手端溫水,一手拿著顆膠囊。
他的手很穩當一滴不撒。
「南枝。」他輕聲喚道。
南枝並沒有完全昏睡,隱約還有意識,聞言微微睜了睜眼。
但眼皮很重,毫不誇張地說像是壓了千斤。
「退燒藥。」
維因將膠囊輕輕壓在南枝的下唇上,微微張口就可以含進去。
南枝動了動乾澀的唇,緩慢將藥含了進去,膠囊很快黏在他的舌頭上,他有些艱難地往後咽了咽。
維因抬手扶起他的後腦勺,給他餵了些溫水。
有水的輔助,膠囊很快吞了下去,不過維因扶著他又多喝了一些。
「安心睡會兒吧。」
維因的手輕輕撫過他的眼睛。
「醒了,就好了。」
洶湧的困意陡然間撲了上來。
南枝再也撐不住,沉沉睡過去。
維因略等片刻後,俯身再次將他抱起。
南柃見狀連忙跟上去。
他們走上電梯到了三層的一間臥室,這處房間很大,遠遠比楊琪琪家要大上許多,可卻格外清靜沒有一人。
維因抱著南枝,低頭看了眼緊張跟在腳邊的小蘿蔔頭,道,「你出去。」
南柃心頭一緊,「不行。」
維因無奈,「我給你爸爸收拾一下,待會兒你再進來陪他。」
南柃面露猶豫。
維因笑道:「我要是害他,你就收拾我。」
南柃這才被說服,一步一回頭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