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藍色的眼裡盛滿冷靜,即使蟲人在他的身後追逐,他側身閃避開來時,眼裡也沒有絲毫波動。
充滿信念和目標的人,總是可怕的。
周又南被蟲人追著轉過彎,衝到樓梯口。
他意外看到沒有躲藏起來的李助。
李助站在焚燒爐邊上,一看到周又南他立馬喊道:「我幫你一起把它弄進去!」
「不用!你別動!」周又南喊道,知道李助是來幫自己,不想讓自己死,他解釋了一句,「焚燒爐裡面有通道,我不會死。」
聽到周又南的話,李助沒有動作,他用眼神詢問周又南:你說真的?
周又南微點頭,他一躍而起,跳入焚燒爐中。
追在他身後的蟲人也跟著跳了進去。
蟲人一進去焚燒爐,站在焚燒爐門口的李助立即將門合上。將耳朵緊貼在門上,他試圖聽見樓念口中他關上通道的聲音。
「咔咔咔」蟲人的肢體敲擊焚燒爐的內壁,發出巨大的聲音,干擾了聽力。
「隊長?開嗎?」躲藏起來的士兵出現在李助身邊,他看了看焚燒爐的開關,詢問李助。
樓念說等蟲人進去焚燒爐就打開開關,李助相信樓念。
他點頭:「開。」
焚燒爐上啟動中的紅色燈亮了。
周又南很熟悉研究所焚燒爐的結構,整個焚燒爐的結構像是一個密封的滑梯。進入後,身體就會向下滑,落到底部就不可能逃生了,出火口就在底部。
他半彎著身體,伸出手,目標是滑梯中部上方的排煙口,那是唯一的逃生口。
周又南的手臂成功攀上了排煙口,雙腿還懸在空中。跟在他身後進入焚燒爐的蟲人看到他,蟲人伸長手臂,也扣在排煙口上。
蟲人的前肢鋒利無比,有一隻正好扣在周又南的手掌中間。掌心被捅穿,周又南吃痛發出聲音。
他咬唇忍下疼痛,晃動身體,用力朝穩穩立在內壁上的蟲人踢過去。
蟲人不為所動,甚至抬起另一隻前肢朝周又南砍來。
周又南被迫放開攀在排煙口上的手,避開揮砍。
整個人的重量掛在被捅穿的手上,傷口些微撕裂,周又南已經顧不上了。
耳邊傳來液體流過管道的聲音,是可燃性液體,焚燒爐已經啟動。
時間緊急。
周又南朝蟲人象徵性開了兩槍後,扔掉手中的機槍,轉而從腰間拿出泰勒先前給他的恢復成O的藥劑。
任七則說蟲族厭惡O的信息素,那麼蟲人,厭惡O的信息素嗎?
周又南將藥劑喝下,心臟猛烈跳動起來。
他身上散發出濃郁的草木味信息素,那氣味像是終於掙脫牢籠的困獸,強勢侵入周圍的空氣中。
剛才還將周又南看做玩物的蟲人,這時看向周又南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
它攀在焚燒爐內壁上的四肢變得凌亂起來,像是在逃避什麼。
周又南又趁機揣了它一腳:「去死!」
這回,它被周又南從排煙口踹掉了下去。
可燃性液體已經到達焚燒爐底部,橙紅色的火舌裹挾著滾燙的氣流噴涌而出,將蟲人的身體完全淹沒。
藉助熱浪,周又南快速攀上排煙口。
蟲人異樣的哀嚎響徹排煙口,周又南順著管道一路爬了出去。
焚燒爐的排煙管道通往研究所的餘熱利用設備,那裡利用煙氣的熱量產生蒸汽,供研究使用。
使用軍用短刀破開較薄的蒸餾裝置皮層,周又南終於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渾身濕透,爬出裝置後,無力躺倒在鐵板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
死裡逃生,周又南笑了兩聲。
休息夠了後,他靠坐在牆角,使用短刀割下身上的布條,用嘴和左手將受傷的右手簡單裹了起來。
摸出腰間銀雪,他打算去找個安全點的地方,等易感期過去。
將銀雪拿在手中掂了掂,周又南很喜歡這把槍的手感。
其實,在研究所,他已經學會了大部分槍枝的使用方法。失去記憶後,在王午實驗室學習的進度才會那麼快。
至於他那糟糕的命中率,周又南垂下眸子,他的眼裡露出一絲卷戀,手指拂過銀雪槍身。
可能,從一開始,他就不想拿起槍,不想傷害任何人。就像,他不想接近魏擎,不想和泰勒待在一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