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便送他最後一程吧,也算是讓聞舟安心回家了。」
玄桑立於眾人之前,聲音還帶著一絲沙啞。
宋帆立於石台右側,一揮手點亮了山口洞前的燭台,歷代以來,雲清宗的弟子死後,便是要葬在此處的。
「起——「
隨著燭台點亮,眾人默默注視著石板上上的遺體被裝入棺槨,緩緩地送入山洞內。
雲清宗的大弟子,那個對眾人來說如同兄長一般地存在,便從此長眠此處。
意識到這一點,人群里傳來低低地哭泣聲,像是被傳染一樣,哭泣聲越來越大。
」送大師兄——」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帶著悲愴顫抖的氣音。
緊接著,又有人跟著喊了一句。
「送大師兄——」
像是被這股力量感染了,斷斷續續,起起伏伏地都喊著那句話。
大師兄,回家了。
雲月此刻才像後知後覺一般地認清了顧聞舟離世的事實,她的眼眶紅得幾乎要滴血,幾乎要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站在她身側的百里彥下意識地便穩穩一托,將雲月單薄不支的身體扶住,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看著所有人為顧聞舟的死而落下的淚。
終於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
他無比清楚地明白了,他的對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活著的時候,雲月便義無反顧地愛著顧聞舟,那現在呢?
他究竟要如何,比得過一個死人?
扶著雲月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仿佛雲月的身體是一片單薄的紙鳶,他一鬆手,便會被吹到他觸不可及的地方。
雲月卻仿佛感受不到任何事物,眼睛一瞬不眨地凝望著已經隱入洞內的身影,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哭。
甚至眼淚像乾涸了一樣,根本流不出一滴淚來,此時此刻,卻好像心裡被挖去了一大塊肉。
好像哪裡都痛,又不知道痛在哪兒,她輕聲喃喃道:「好痛啊。」
離她最近的百里彥都沒有聽清,只是低頭問她:「什麼?」
雲月撥開他的手,踉踉蹌蹌地向洞口走了兩步,突然間,猛地一口血噴涌而出,染紅了整片石板地。
百里彥瞳孔驟然一縮,整個人像頭獵豹似地沖了過去:「雲月——」
殷禾一怔,忙上前去查看雲月的狀況。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殷禾的手指一直在抖,剛一碰到雲月,她的身體幾乎是立刻像泄了力似得軟了下來,心口處慌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