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有多了解她?」他頓了頓, 像是說給謝朝, 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不過十一年而已, 我同她曾經……」
他的話還沒說完,謝朝便打斷了他,道:「你都說了那只是曾經。」
說完,他眼中含著些憐憫,又道:「現在的你,除了像條瘋狗一樣粘著她,你還剩下些什麼?」
謝遲眼底的光暗了下去,長睫掩映下,看不清眼中涌動的暗流。
遊廊外的風吹過檐角,廚房內傳來一陣水流和瓷碗相互碰撞的聲音,恍惚間,他像是回到了記憶中的那個夏天。
少女因為苦夏而有些消瘦的臉頰上帶著一抹懶洋洋的微笑,在門口支了張小凳子,一邊吃著他才做的冰雪冷元子,一邊笑眯眯地望著他。
他正在收拾廚房,手上沾了些水花,少女不知何時放下手中的吃食,靠近他的身側。
趁他不注意,臉上便被濺上了水花,她的雙手也沾了些水,眨眨眼道:「好涼快。他一抹臉上的水,冷笑著提著那個一臉無辜的人便回了房。
氣息親密交融的時候,那些心裡的滿足像是要溢出來一樣盈滿了他空蕩的胸腔內。
謝遲回神,忽然覺得自己的胸口空空蕩蕩,唯留一片徹骨的寒,像是寂寥的山谷里冷冷吹過的山風。
他筆直地站在門外,穿堂而來的風吹過他空蕩的掌心,他下意識地握了一下,垂下眼看著,蒼白的掌心內,什麼都沒剩下。
然而他抬起眼,直視著謝朝,「你說得沒錯,可是,我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確定,不管用什麼手段……」
他停了停,道:「我都會把她留在我的身邊。」
「你一條喪家之犬,我有何懼?」
謝遲後退兩步,嘴邊漾著一抹微笑,道:「她不願看到我殺你,你應該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喪家之犬……」謝朝聞言低聲在嘴裡又念了一遍,「你真的覺得你贏了嗎?」
他的聲音被風吹散,輕飄飄地落在謝遲的耳畔。
「你會後悔的。」
等到殷禾收拾完廚房的時候,出門已經看不到兩個像門神一樣的人了。
她鬆了口氣,看著空無一人的庭院,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想要睡一會,畢竟昨夜她一直在做夢,一直未曾睡好。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大半。
門口傳來一聲被推開的輕響,雲月像是歡蹦的小兔子,一路蹦到她的榻前,道:「阿禾,今日是凡界的上元節,城裡可熱鬧了,要去逛一逛嘛?」
殷禾掀被起身,想著反正也無事,不如去看看這許久未見的熱鬧景象,起身時,對著雲月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