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還在熟悉的路上,沒有偏離路線。
俗話說人靠衣裝,衣品能大約看出消費水平。司機身上一件某牌的深色夾克,質地優良,是馬霜痕同齡人穿不出的成熟穩重。
底下粗看是一條藍白條紋褲,定睛一瞧,有點像病號服,都漂褪色了。
司機剛好左手搔一下立體的山根,腕部不經意入鏡,竟戴著一條住院腕帶。
馬霜痕陷入沉思。
如果混搭的行頭是因有事從醫院緊急「越獄」,為什麼又「好心」捎她一程?
就算啞巴也會比劃呀。
難道……
市一醫院設有精神科嗎?
海城市明明有其他著名的精神衛生專科醫院。
馬霜痕猶豫著剛要啟齒,豐田猛地變道超車,喉嚨一股反胃感把剩下的話堵了進去。
「師傅,」她倒抽氣,「我不太著急的,安全第一,穩當要緊。」
馬霜痕一口氣還沒順到底,豐田在左右兩道眾車的注視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飆出路口,其他車不滿的喇叭聲次第尖銳作響。
更為尖銳的是馬霜痕的聲音,她忍不住叫道:「師傅,前面紅燈啊!你闖紅燈了!」
他不要命,她還沒活夠。
「快到了。」
惜字如金的司機終於吐出三個字,嗓音低沉,有股邪惡的磁性。馬霜痕不該對一個瘋子有任何正面評價。
看來並不是啞巴。
馬霜痕沒有一絲被安慰的感覺,反而越發來氣,正想發作教育一下,司機左手摘下耳機扔車門置物格,扶著方向盤輕車熟路拐進龍口南路。
好像人家沒跟她講話……
鹽山分局刑警大隊的大門近在眼前。
馬霜痕心跳還沒平靜,掏出手機準備給車費,早點終止這段萍水孽緣。
「師傅,路邊方便的地方停一下就好,不用開進去。車費多少,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司機又聾了。
豐田慢慢逼近伸縮門,一副要停進去的架勢。
馬霜痕無奈道:「師傅,外部車不能隨便進,您來報案的嗎?」
「到案。」
司機再開金口,嗓音悅耳之外,竟多了一絲似曾相識。
駕駛室車窗徐徐降下,門崗對著他行禮,伸縮門嘎吱嘎吱縮進,LED屏幕顯示六個字:內部車,請通行。
「……」
馬霜痕頓感不妙,準備付款的手機握出一手汗。
豐田徑直停進大院圍牆邊的車位,花雨劍恰巧從旁邊車出來,拎著一袋包子,迎在車頭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