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霜痕的屁話信手拈來,「攢夠錢就回老家結。」
室友:「你們在外面還租房嗎?」
馬霜痕奇了,「這不是有地方住嗎?」
「你們豈不是每個月要花一筆錢在酒店上?」
能在娛樂場所立足的果然不是普通人,就連普通服務員,一晚上看到的光怪陸離比普通人一輩子還要豐富。男女之事在他們眼裡跟點外賣一樣簡單,沒必要隱晦與忌諱。
其他路過的室友也笑了笑,見怪不怪,沒有大學寢室談論戀愛話題一般興奮。
馬霜痕入鄉隨俗,胡謅道:「這不挺好,每次都有新鮮感。」
她的屁話對味了,幾個室友哈哈大笑,人際距離瞬間縮小。
夜色漸濃,水色他鄉即將營業。
馬霜痕紮起臨時大波浪,換上正兒八經的襯衫西褲。剛出宿舍,傳說中的男朋友迎面而來。她愣了愣,剛才屁話里的男主角突然有了實體,像背後嚼舌根被抓包,有點尷尬。
溫賽飛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難得關切,無聲問:怎麼了?
馬霜痕搖頭,低聲說走吧。
「馮小南。」前頭搭話的室友們匆匆路過,回頭打量一眼男主角,不等馬霜痕反應,又嘻嘻走了。
「別人在叫你。」溫賽飛怕她狀況外,提醒一句。
「別人在看你。」馬霜痕揶揄壞笑,手肘輕輕懟了下他胳膊。
溫賽飛不為所動,仍是冷著臉,對時而迷糊的小師妹不太放心,「做事謹慎一點,有什麼事呼我。」
水色他鄉的包廂名字取自詞牌名,按消費等級分為三等,劃分規則簡單粗暴,詞牌名字數越多,等級越高,比如瑤花虞美人水調歌頭。
馬霜痕暫時分到一間「雙雙燕」,跟著一位「老公主」學習。龐秋怡也屬於這一檔的公關,25歲的年齡在社會上仍屬年輕,在夜場已經走下坡路,多年熬夜和酒精摧殘,跑再多美容院和整形醫院都難以補救。
晚上不到十點,客人從其他飯局出來,來水色他鄉趕第二場。客人為男客居多,充斥著酒氣、煙味和髒話,雙眼迸發獵色的興奮。女客少之又少,來的也大多是作陪的秘書,安排好一切就離場,免得影響男人縱情。
燈光昏暗,旋律搖曳,馬霜痕她們迎來一個四人組的客人。
這一組四眼沒有土老闆一樣腰圓肚凸,沒有吆三喝四,斯斯文文一看就是高學歷。年齡在25歲到35歲之間,要不剛出社會來見識燈紅酒綠,要不厭倦婚姻出來找樂子。老嫖蟲帶動小嫖蟲,秘密互相掩護,風俗代代相傳。
隊尾最年輕的男人最為拘束,耷拉腦袋,不敢打量,偶爾張望的一兩眼不掩好奇又滿是閃爍。不知喝蔫了還是太緊張,竟然沒認出領他們進包廂的馬霜痕。
臥底第一天,馬霜痕五味雜陳。
嫌犯沒逮到,先逮到自家對象。
客人入座,公主開始端果盤伺候。雞頭此時領著一排濃妝艷抹的陪酒小姐入場,開始選妃環節。小姐們要不裙擺飄逸,要不熱褲齊根,穿黑衣的溝壑深深,穿白裙的紅暈隱隱,優缺點一目了然,共同點是都沒穿內|衣,方便客人上手。
她們逐個做簡單自我介紹,聲音也是服務品質的一部分。
雞頭熱情推銷,「各位老闆,如果這裡面沒有滿意的,我們繼續上下一批,挑到滿意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