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賽飛不見侷促,仰躺枕著一條胳膊,所謂的「睡衣」就是今天的短袖。
「怪你開燈不打招呼。」
馬霜痕嘴快:「你也沒預告!」
溫賽飛偏頭,眼神幽幽,口吻正經,「下回預告,行了嗎?」
「真討厭!」馬霜痕沒脾氣地罵道,「害我得多吸幾口氧。」
溫賽飛側躺面向窗簾,「你激動什麼……」
馬霜痕身心受害,可不打算放過他,討伐道:「你女朋友知道你在外面這樣子嗎?」
溫賽飛又轉回來,若無其事:「我犯天條了?」
「流氓!」
罵歸罵,馬霜痕總處於下風,像被調戲了。
溫賽飛說:「我怎麼覺得吃虧的而是我,明明我被看了。」
「誰稀罕!」
一隻胖乎乎的枕頭隨之飛來,溫賽飛隨手接了扔一邊。
「我女朋友知不知道不好說,你男朋友知道肯定不好過。」
馬霜痕果真激動撐坐起來,「你威脅我?」
眉眼官司打了一會,溫賽飛看出她的著急,反而笑道:「逗你挺有意思。」
另一隻枕頭又招呼過來,卻擋不住混不吝的笑意。
馬霜痕氣鼓鼓摔回床上續氧,身殘志堅醞釀下一場戰鬥似的。
好像每一次晚上跟溫賽飛在一起都是熬夜,案發的霜凍之夜,大一他來看她,大二,還有工作後出外勤。
改名烏龍之後,她和他仍保持聯繫,只是方式升級了。從文字消息,過渡到語音,磁性而成熟的男聲比文字更具撫慰性。再到視頻通話,室友們躲在鏡頭後偷看屏幕,笑嘻嘻慫恿,這個可以,夠帥了,上!
他給了她戀愛的習慣,卻不給情侶的名分。以前的追求者都明目張胆示愛,她哪裡遇到過像他一樣的釣魚高手,年少衝動,按耐不住就上了。
什剎海的春夜乍暖還寒,凌晨遊人漸散,他們拎著沒喝完的酒瓶,靠著欄杆,遙望元宵沒拆走燈籠。
不記得說了什麼趣事,笑過之後安靜了一陣。
她偏身靠近他,外套擦出窸窣動靜,他看著,沒有防備也沒有閃躲。
「小飛哥,」她笑,「你覺得我漂亮嗎?」
她第一次在溫賽飛臉上看到不自在,下巴有意無意蹭著他肩頭,虛虛抱住他垂下的胳膊,得逞追問:「我漂亮嗎?」
「嗯。」他偏頭喝了一口酒,音節好像隨著喉結滾動出來,有點含糊。
「那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她下巴墊在他肩頭,氣霧呼著他的耳朵,像情人溫柔的愛撫。
溫賽飛愣了下,轉開眼,仰頭慢慢喝光了酒。
她漂亮的臉蛋像一塊遺忘在冷風中的麵團,漸漸僵硬、崩裂、模糊。
「為什麼不可以?」她耍脾氣地控訴,明明被其他人捧成公主,卻要在他身上撞得頭破血流。
「你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