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彭靖鋒洗完澡出來,甜品已放在餐桌上,溫溫的剛好入口。
「怎麼又是一大碗,吃完又得胖二兩。」
「那你吃一半,另一半剩著吧。」
夫婦倆相對而坐,一個吃一個看,都很愜意。
彭靖鋒邊吃邊抬眸掃了妻子一眼,她神色柔和,剪水般的眸子裡氤氳著溫潤,有種清淡的古韻美。彭靖鋒不知道她工作時是什麼樣的,總覺得儲曉冰不太適合寫字樓,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自己在職場遇見儲曉冰這樣的女性會怎麼樣?
稍一聯想心裡就泛出酸意,因為意識到儲曉冰並非在真空中工作,身邊也有很多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當然這緊緻的不安一晃就過去了,甚至令他啞然失笑。兩人結婚十四年,已無需再患得患失。
儲曉冰不知道丈夫腦子裡在起什麼奇怪的念頭,她告訴他,彭浩在學校的數學競賽中拿了獎。
「是金獎呢!明年有機會去參加市級比賽,如果還能獲獎,中考可以加分。」
「不錯。」彭靖鋒點頭,「彭浩像你,有耐心,穩得住。當然也是你教的好。」
這話倒是一點不過譽,兒子出生後一直是儲曉冰全心全意照顧著,從未讓彭靖鋒操過半點心,兩人是非常傳統的男主外、女主內的模式。
「我想給他買個滑板作為獎勵,彭浩一直很想要。」
「你看著辦吧,別影響學習就行。」
儲曉冰還想再聊幾句兒子,彭靖鋒忽然轉了話題,「部門合併的事定了。」
儲曉冰頓一下,思緒切換過來,仔細打量丈夫的表情,「你贏了?」
「對。」
「那,鄔藍呢?會不會走?」
彭靖鋒微微挑眉,「誰知道?如果她夠自覺,應該主動辭職……但也不一定,畢竟等裁員的話,可以拿到一大筆賠償金。」
「確定不能留她了?」
彭靖鋒似笑非笑,「你覺得她留下來還有什麼意義?」
儲曉冰沒說話,白淨修長的手指撫弄著一把摺扇的流蘇扇墜,金色絲線如沙漏似的從她指間滑過,讓彭靖鋒想起古人形容女子的詩句:手如柔荑,膚如凝脂,他覺得用在儲曉冰身上最合適不過。
「辭職還是等著被裁是個難題,你只能保一樣,或者錢,或者面子。」這麼說時,彭靖鋒的語氣透出幾分冷酷。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儲曉冰問。
彭靖鋒毫不猶豫說:「立刻走人。裁員名聲難聽,想爭取好職位就不能被新東家挑出任何瑕疵。不管你給招聘方的理由多好聽,他們只會往最壞處想你,認為你是沒用才會被公司裁掉。還有,拿賠償金的同時還要簽競業協議,會限制新工作的自由。」
他突兀地笑了下,「鄔藍現在肯定不好受,她今天提早下班讓我撞上了,臉色很差。」
儲曉冰微微一哂,開玩笑說:「你對她的觀察真是細緻入微,都快超過對兒子了。」
彭靖鋒沒品出妻子語氣中暗含的不滿,認真道:「你別小看這女人,表面和和氣氣,實際上心狠手辣——為了坐上合併部門老大的位子,她沒少在背後拱我,上個月不是還有風聲傳出來是她接任麼?一嘆三轉的,我不能不防。」
銀耳羹香甜軟糯,是彭靖鋒喜歡的口味,平時他說吃一半就只吃一半,今天居然全吃完了,可見燉得有多好吃。但也許和甜品沒關係,純粹因為他今天心情好。
彭靖鋒刷完牙,儲曉冰還在廚房洗碗,洗差不多了,用清水沖淨後,正拿毛巾擦乾,她有一頭烏黑筆直的長髮,絲質柔滑,平時習慣披在肩上,做事時就用絹皮筋束著,攏在腦後。彭靖鋒悄悄靠近,她竟毫無察覺,在彭靖鋒伸出手圈住她時嚇了一跳。
「在想什麼?」彭靖鋒親了親她的側臉,低聲問。
儲曉冰躲閃了下,加快手上的速度,遲疑著說:「五一假期,我們大學同學想組織聚會,你說我要不要去?」
「同學會?你不是從來不參加麼?」
「就因為從來不參加,所以才猶豫……以後不見得還會再組織……」
「班裡有你惦記的人?」
「說什麼呢!」
彭靖鋒笑道:「我們班以前也組織過,但意見四分五裂,總是統一不起來,不像隔壁通訊班,幾個女生和男生們輪著談戀愛,班長一聲號令,半小時就搞定報名了,估計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