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藍笑笑,沒搭茬。
服務生把喝的和杯子送來,彭靖鋒一邊往杯子裡倒飲料,一邊問鄔藍,「還沒找到滿意的?」
鄔藍很久沒被母親逼著去相親了,那次和母親深談過後,母親似乎也想通了,有些事不能想當然,也不是逼一逼就能如願的。
她當然不會把實情告訴彭靖鋒,挑眉道:「是我搞錯了,其實相親也不見得能遇上好男人。」
「怎麼會?我和我太太就是相親認識的。」
「那是你運氣好。」
「為什麼不是我太太運氣好?」
鄔藍笑了下,近似冷笑。
彭靖鋒看看她,「對我有意見?」
「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
彭靖鋒明白她所指,不以為意說:「上課還有開小差的時候呢,幾十年婚姻那麼漫長,偶爾走個神也正常,這事不分男女,都一樣。」
「你這麼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太太也走過神?所以你才這麼理直氣壯。」
彭靖鋒失笑,斷然搖頭,「她不會。」
鄔藍再次被氣到,「你就一點沒覺得是在傷害她?」
「我也沒做什麼吧!」彭靖鋒又笑,「再說她不知道不就沒傷害了?」
「真無恥啊!」
「沒哪個人高尚到從來就沒有過一點髒念頭,這是人性。我只是把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難道把骯髒藏在心裡假裝很專情就不無恥了?」
鄔藍搖了搖頭,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老夏到底怎麼了?」
彭靖鋒不急說事,先試探,「唐總沒告訴你?」
「夏磊的事?沒有啊!他怎麼可能跟我說!」
彭靖鋒仔細端詳她神色,不似說謊。也對,如果她從唐誼那裡了解到真相就不會肯跑出來和自己見面了。
「他最近走霉運,」彭靖鋒這才切入主題,「母親查出來胃癌,剛動完手術,人還在醫院裡……」
鄔藍吃驚,「這麼嚴重嗎?唐總第一次過來他沒在,說是媽媽身體不好,他回來後我問他情況他一句都沒說啊!」
「他不想讓人知道,你也別往外傳,尤其他太太那裡……」
鄔藍更驚訝了,「他連季雨薇都沒告訴?」
彭靖鋒喝了口飲料,朝她瞥一眼,「如果你是他,長期被太太娘家認為是高攀了,各種瞧不順眼,你會把這種事跟人說麼?他母親這次的病很花錢,季雨薇娘家知道了會怎麼想,肯定認為他告訴雨薇是為了要錢,他自尊心那麼強,能受得了?」
鄔藍無言,半晌嘆了聲,「他就是太要面子。」
彭靖鋒用手指輕敲杯子,「誰沒點自尊心呢?他就是不想讓季雨薇家裡瞧不起。」
鄔藍很快想到現實問題,「那他錢夠用嗎?」
彭靖鋒沒提夏磊向自己借錢的事,只說:「本來是夠用的,拼拼湊湊也無非是個時間問題,但現在唐誼要他走,雖然能拿一筆裁員補償,往後怎麼樣就難說了,他這人脾氣又倔,一件事想不通容易走死胡同,我真怕他知道了心態會崩……」
鄔藍再次震驚,「唐誼讓他走?這什麼情況?夏磊做錯什麼了??」
彭靖鋒苦笑,「想讓一個人走總能找著理由……可能是和劉總有關吧。夏磊去年到西安做項目,因為劉總在驗收標準上無理取鬧,兩人不是吵了一架麼?」
鄔藍氣道:「就為這點事?至於嘛!」
「我猜的,不一定對。」
鄔藍還是難以接受,「不管是因為什麼,一句話隨隨便便就讓人走也太荒唐了!讓大家以後還怎麼好好做事?」
看到鄔藍一臉憤慨,彭靖鋒心裡多少有些欣慰,別的不提,夏磊這件事上兩人立場是一致的,他的鬱悶她完全能理解,也願意共同承擔。這也是他決定找鄔藍商量對策的原因。
「因為我們習慣了照規則走,突然來個不講規則的就覺得哪兒都不舒服,事實是只要手裡有權,就能不講規則。」彭靖鋒忍不住感嘆。
鄔藍端起杯子,把飲料當酒似的痛飲一番,然後伸出食指輕輕颳了下嘴唇,動作雖無心卻很有誘惑力,彭靖鋒無疑中瞥見,視線稍稍一頓又倏然調開。
「夏磊必須走嗎?沒別的辦法了?」
彭靖鋒點頭。
「那你找我商量什麼?」
彭靖鋒說:「你不是認識很多獵頭麼?能不能給他找個新東家?要儘快,一周內我得跟他談妥這事,如果順便給他提供幾個就業機會,或許他感覺能好一點——這招是跟你學的。」
鄔藍莞爾,「總算在你身上聞到點人情味了——我想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