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也知道俞明玉回國之後俞家就亂了,俞家的繼承權還沒塵埃落定,但明顯已經要向俞明玉一邊倒了。」
「結果老爺子反而要扶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二少爺和俞明玉分庭抗禮。扶誰都好,偏偏是俞青涯,這混小子去年飆車撞人,肇事逃逸的事兒現在還傳著呢,老爺子真是糊塗了。」
俞青涯這個名字謝安存聽過幾次,是俞道殷正妻的二子,年紀和謝安存差不多大。
俞道殷和俞老夫人老來得子,對俞青涯備受寵愛,硬生生寵出了個紈絝,是整個沂水玩得最開的二世祖。
楊啟明和此人極其不合,說俞青涯這人人品不行,手段頗有些陰毒狠辣,這樣的性格一不小心就會走偏,更別說接手整個俞家了。
兩個人還大打出手過,楊啟明對此人最經典的評價就是一條人見人嫌的鬣狗,見人的屁股就咬。
「你爸本來想著讓你進公司看看,這兩條線全權交給你來打理,讓你鍛鍊鍛鍊。安存,家裡只有你一個孩子,謝家未來的家業最後還是要落在你身上,媽也不想讓你沾一身腥,但是沒辦法......」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羅瀅只是忽然想到提了一嘴。
這個決定才剛剛起了個草稿,還有的商量,可沒想到這次謝安存竟然沒什麼牴觸的情緒,異常乖巧地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安存。」
這下羅瀅真覺得謝安存有些不大對勁了,輕聲問:「你最近有什麼心事沒有?」
謝安存沒說話,投過來的目光很認真,這種認真讓羅瀅心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以往跟謝誠吵架時他就愛用這種偏執到令人發怵的眼神兒瞅著你。
那意思是他心底已經拿好了主意,不撞南牆回不了頭。
「媽,如果是我接手這兩條線的話,我會選擇和俞先生合作。」
謝安存說:「俞老先生倒台讓位是遲早的事兒,如果要站隊,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晚一步都會失信於人。比起俞家的固定外貿,俞先生手底下的私人產業暴利更多,而且如果真要提繼承俞家的勝算的話,俞青涯只有1%。」
「......」
羅瀅聽完靜了好一會兒,謝安存說的都是事實,但站俞明玉的隊不是沒有風險,反而更大。
俞明玉命格凶的傳聞可不是老太嘴裡空穴來風,這個男人身旁都是大大小小的權利漩渦,一卷進去就別想再乾淨著出來,但這些事顯然謝安存已經考慮過了。
她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只是忽然問:「安存,你和俞明玉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謝安存一怔,沒想到羅瀅的直覺這麼敏銳,只得露出一個含糊的笑來。
「沒什麼事兒呀,我想要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只有俞先生才能給。」
「而且。」他頓了頓,慢慢道,「有件事我一直沒說過,俞先生曾經救過我的命,沒有他的話,我大概已經死了。」
這句話把羅瀅嚇壞了,鴿子湯都顧不上喝幾口,一直追問謝安存怎麼回事兒。
謝安存不能坦白實情,只能當場半真半假地現編一個支支吾吾地搪塞過去。
說三年前的冬天,羅瀅和謝誠都飛到國外出差的時候,他被楊啟明拉去漾園吃飯,喝醉了掉進人工湖裡,被路過的俞明玉和陸秘書撈了上來。
這事兒聽著扯,但羅瀅深信不疑。
因為她看謝安存喝醉了就是個會生事的,還跟湖啊河啊這種東西命里相衝,小時候好好地走在水庫邊,沒少掉進去過,被救回來都是命大。
可這事兒謝安存居然沒跟家裡人提過,羅瀅嗔怪他不懂事兒,掏出手機就要給俞明玉打電話,改天登門拜訪漾園,被謝安存及時制止了。
好聲好氣地把羅女士哄回房間睡覺,謝安存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
他好好洗了個澡,倒在自己的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比格到了固定時間就允許自己成為低精力群體,倒在小床上睡得跟頭豬一樣。
謝安存給它蓋好踢掉的被子,關燈前又忍不住拉開自己的睡衣往肚子上看了看。
完全適應後,契紋就跟修復完成的紋身一樣,平常已經不會再有什麼奇怪的感覺了,這本來是件好事,但謝安存反而念起那幾天抓心撓肺的痛來。
因為痛,才能證明他肚子上的契紋是存在的,才能證明他和俞明玉之間還有聯繫,雖然這聯繫只是單方面的,但謝安存還是很滿意。
現在這平淡的狀態反而讓他煩躁起來。
「謝安存...你要去哪裡......求你了,別再跟車了,警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