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人殺的,又怎麼樣?那三個維和軍壞了我的好事,要是沒他們攪局,我的帳上早就多了兩百萬美刀。攪黃了我的生意,還害我在客戶那裡失了信,教訓一下也沒什麼吧?」
三條人命在俞青涯嘴裡就像幾塊破布那樣毫無分量,陸以臻想起維和駐地發來的那幾張圖片,胃酸一陣翻騰上涌。
那三個駐衛兵絕不只是被「教訓一下」那麼簡單,還只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第一次被派遣進維和部隊,日夜守在布塔沙的貧民窟旁執行任務,最後卻被倒吊在樹上一刀刀凌遲。
俞青涯為了暴利,暗地裡干起軍火和藥品走私的生意,勾結的還是一直徘徊於伯勞軍工廠附近的激進派。
藥品里摻了毒,被部隊扣下來,一樁生意沒做成,俞青涯乾脆任由那些恐怖分子發瘋,將還吊著一口氣的駐衛兵捅成了篩子。
「你也知道的,那些土匪端的又不是玩具槍,還是些養不熟的白眼狼,不找點樂子給他們,遲早有一天會把槍口對準我的人。」
「三個倒霉蛋自己撞到槍口上,我也沒辦法,我就是個想賺錢的供應商而已,這事兒跟我有什麼干係...?」
俞青涯一邊觀察俞明玉的臉色,一邊悄悄用袖子裡的美工刀片割開尼龍繩。
「再說了,布塔沙周圍那麼亂,恐怖分子比貧民窟里的人還多,光那兩隊維和部隊干守著能有什麼用,哪天物資運不進來,誰會乖乖坐以待斃啊?」
「哥,我也是好心勸你,趕盡把軍工廠挪到其他地方吧,否則最後被一把火燒了也不意外......」
俞明玉半張臉隱沒在黑暗裡,神色晦暗不明。
俞青涯轉了轉麻木的手腕,眼珠四下亂動,忽然猛地抬起手,刀片尖兒直直往俞明玉的喉結刺去——
沒想對方的動作比他更快,用手臂擋住這一擊,刀片只在皮膚上堪堪劃破一道口子。
俞明玉手肘重重撞在俞青涯下顎上,俞青涯痛得脫力,轉而又被一隻青筋暴起的手扼住了脖子。
陸以臻嚇了一跳:「俞...!」
俞明玉抬起手,示意他不要上前。
「不錯,你手段見長。」
對上俞青涯不甘心的眼神,俞明玉嗤嗤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紅腫的臉頰,輕柔道,「好了傷疤忘了痛,你的命實在是好,不和他們一樣被捅得全身都是洞也確實不知道什麼叫怕。」
他說著語氣愈發森冷,忽然抬起右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槍聲與尾音同時響起,俞青涯慘叫一聲,像死魚似的抽搐了兩下。
這次不止是在大腿上擦出一道傷口那麼簡單了,俞明玉往俞青涯的手臂上開了一槍,位置很刁鑽,傷不到大動脈,但子彈卡在血肉里,能讓人疼得渾身肌肉亂顫。
「你敢打我?!俞明玉你他媽的敢開槍打我!你敢不敢讓俞道殷知道,你真以為你現在是俞家的主人了......」俞青涯大叫。
俞明玉對俞青涯的叫罵充耳不聞,只聽咔噠一聲,白朗寧再次上膛,這次槍口對準的是俞青涯的心臟。
凳子上的人呼吸一窒,抖著嗓子嘴硬:「你、你開槍試試看?」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都說我的命格天生就是來克俞家人的,你大哥死了,二姐廢了一雙腿成了瘋子,你這個最小的也不該例外吧。」
低沉嗓音附耳而來,字字都像毒蛇吐信,俞青涯通體生寒。
「是你的命硬還是我的命更硬,現在就做個決斷怎麼樣?」
他眼底的凶光太盛,暴戾情緒像一頭被逼至懸崖的獨狼,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對方根本不是什麼能任人宰割的草食動物。
俞青涯周圍的紈絝朋友不少,私生活極其混亂,不少人對俞家這位出身卑賤的少爺抱有不可告人的性趣,想嘗嘗這位成熟美人在床上的滋味兒。
此刻俞青涯只想啐一口唾沫在他們腦袋上,就俞明玉私底下這種殘暴的性子,能把爬上他床的人都徒手掐死!
「我錯了...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哥,放過我吧,殺了我你也沒什麼好處......」
臉已經被俞明玉掐得青紫,俞青涯不得不求饒,他真怕面前這個瘋子下一秒真會扣下扳機,夾緊尾巴胡言亂語道:
「聽說你結婚了?褚蕭想破了腦袋都想爬上你的床,結果被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程咬金捷足登先了,現在估計在漾園氣得跳腳吧,真是可憐了。」
「你和你老婆上過床了麼?記得叫他小心一點,俞夫人的位置可不是那麼好坐的,哪天要是......」
俞明玉蹙眉,驟然鬆開手。
俞青涯人連著凳子一塊兒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咳嗽。
俞明玉拿出一塊手帕仔仔細細地把手指擦乾淨了,蹲下身隨意將髒帕子塞進俞青涯皺巴巴的領口裡,溫聲:「管好你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