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存心跳一窒,立刻想要拉上兜帽遮住自己的臉,俞明玉卻不給他繼續遮掩的機會,一步一步走過來,走一步謝安存就退後一步,直到背靠在盡頭的牆壁上,退無可退。
中計了。
俞明玉是故意想把他引到這裡的。
「你好像特別喜歡跟著我,那些簡訊也是你發的吧?」
俞明玉的聲音在夜色里很低柔,問出這話的語氣不像是想要一個明確的回答,只是打個招呼而已。
見對方暫時沒認出自己,謝安存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卻又被迫提了起來,因為俞明玉脫下西裝外套,隨手丟在路邊,挽起袖子便攻了過來。
動作又快、又狠,下手的部位陰毒刁鑽,比起真正的拳腳功夫,謝安存在公司里和易延學的那些防身術簡直就是兒戲。
他一時心驚肉跳,勉強去應付,卻還是被俞明玉提著領子一拳打到了小腹上。
那拳頭的力道並不重,甚至有些輕飄飄的,但不知打在哪個穴位上,肚子上登時抽筋了似的一陣酸痛,謝安存彎下腰咳嗽兩聲,露出了馬腳。
緊接著膝窩再是一陣劇痛,他被俞明玉掐著脖子趴到牆壁上,完全動彈不得。
「你打算跟蹤我到什麼時候?」
他們之間貼得極近,動作間身後男人的熱氣盡數噴灑在自己頸窩裡,叫謝安存一陣戰慄。
他站不住腳,一個勁兒地往下滑,被俞明玉用膝蓋撐著膝窩頂住。
一把小巧的軍刀從襯衫袖口裡滑出來,卡在下頜,謝安存的喉結動了動,僵著身體不說話。
好痛,好熱。
為什麼俞明玉的呼吸這麼燙,手卻這麼冷。
脖子上的力道一直在縮緊,謝安存眼前陣陣發黑,粗喘著氣往後瞥。
俞明玉的臉色很冷,沒了那層溫雅的皮,眼底的暴戾要把他拆吃入腹。
黑眼圈這麼重,這幾天不在家是不是都沒有好好睡覺啊?謝安存意識迷離地想,要在這裡掐死他嗎?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謝安存還沒甘心,他想在俞明玉臉上見到更多、更多鮮明的情緒,就算是厭惡也叫人著迷。
而且這個模樣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才能看得到。
「是下水道里的老鼠嗎,一直跟著我想幹什麼?從我坐下開始,你就一直沒消停過,你很擅長偷窺別人啊,騷擾簡訊也是信手拈來,現在都敢直接跟跟過來了,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謝安存沉默著搖頭,捂緊口罩,又聽身後俞明玉冷冰冰道:
「你這個變態。」
變態,俞明玉罵他是變態。
謝安存嘴皮子上下碰了碰,被罵得呼吸驟急,一股熱流情不自禁往身下竄,他渾身發軟,在俞明玉看不到的視角里痴態畢露。
被箍住的人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身形摸上去很單薄,脖子也細,只要輕輕一掐就能掐斷,變成一具了無生氣的屍體,再也不能發出那種冒犯的簡訊。
俞明玉積蓄已久的惡意被這跟蹤狂激出來,再次收緊手指:「不是說喜歡我,愛我,一個笑就能讓你高潮嗎?怎麼,現在讓你回答我的問題,又不肯了?」
「明玉。」跟蹤狂終於說話了,用沙啞的嗓音不停叫他,「明玉,明玉,明玉。」
一聲一聲,叫得俞明玉吐息也紊亂起來。
噁心,真噁心,為什麼敢這麼叫他?
俞明玉發現自己聽到這個聲音時,腦海里第一個跳出來的信息居然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簡訊。
對方每次發完騷擾的話後,都要加一句「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
敢在肆無忌憚的意淫後說這種情話,愛誰?愛什麼?
18歲成年之後,以往那些輕蔑打量的眼神就變了,婊子養的下作胚子成了炙手可熱的新貴,罵得再難聽的人也要端起碗奉承,品度他的錢、權勢、臉和身體。
俞明玉見慣了垂涎的臉色,可還沒有遇到過這樣極端的分子,只說愛,不說其他。
連收斂都不懂得,搖著尾巴渴求,都快被掐死了還有力氣往他身上蹭,誓要把他也拉進泥潭裡萬劫不復。
「明玉......」
「別叫!」
俞明玉忽然怒聲低吼,尾音難得顫抖起來:「誰允許你這麼叫我的,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