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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謝安存,他的一天便這樣過去了,毫無意義,沒有期待與未來,靈魂也在煮青蛙的溫水裡發出腐爛的腥臭味兒。

可現在小院裡既沒有孤單的俞明玉,也沒有被打完後躺在地上發呆的俞明玉,只有兩個小小的影子。

像兩隻被剪斷了線的風箏,依偎著離開禁錮他們的方寸之地,直到飛進雲里,再也消失不見。

俞明玉收緊了抱著謝安存手臂的手,兩個小孩貼著的身體都汗津津的,良久,謝安存才聽到一聲怪異的輕笑。

一滴溫熱的液體砸進草坪里,轉瞬即逝。

把俞明玉從窗戶里抱出來的代價就是謝安存的翅膀快折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水平,讓自己飛到半空中尚且吃力,更何況再帶一個小孩。

有些時候做父親的確實應該體諒兒子的辛酸,比格能拖著它肚子上的肥肉從市中心一路飛到魍魎山,實在是不容易。

「要降落了......要降落了!」

謝安存急急忙忙往下飛,四隻腳還沒著地翅膀就自己收了回去,兩個人狼狽地滾在草地上,差點吃了一嘴泥。

這翅膀長出來的時間從頭到尾有十分鐘嗎?謝安存抹掉臉上的泥,在心裡暗罵。

恍惚間聽到身旁有人在噗噗呵呵地笑,如果他沒聽錯的話,是俞明玉的聲音。

男孩躺在雜草里,笑得眼裡有淚花,一翻身就抱住了謝安存,那力道緊得像是要把他融進自己的血肉里。

兩個人都在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里不出聲,耳畔只能聽得不知是誰的急促呼吸與心跳,那幾秒里,謝安存忽然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夢。

夢裡的俞明玉也是小孩模樣,抱著多多的屍體痛哭,和現在擁著他的模樣一樣,像是在抓什麼救命稻草。

是同病相憐的情緒在作怪嗎?

也不是吧,沒了外面的愛與恨,也沒有年齡與社會閱歷的鴻溝,他們倆現在只是兩個急需要陪伴與擁抱的小孩罷了。

待到喘息逐漸平靜下來,俞明玉平靜的聲音才從謝安存胸口傳來,他問:「你說未來我會有隻小狗,小狗還會永遠呆在我身邊,是真的嗎?不是在騙我?」

原來還在彆扭這句話啊。

謝安存鬆了口氣,摸了摸俞明玉的耳朵又摸摸他的頭:「真的,騙人是小狗。」

覺得不對,又改口:「騙人是王八。」

晚上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明明小樓里有好幾間空房間,謝安存非說自己怕黑,晚上會做噩夢,和俞明玉擠在一塊兒。

只出現在照片裡的繼母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一直到晚上小樓里也只有他們兩個人。

關上一樓客廳的燈後,所有的家具都被籠罩進夜色里,輪廓影影幢幢,和底下的影子根本分不出邊界。

這副場景總讓謝安存感到說不上的怪異,如果他真是機緣巧合下回到過去,這裡看上去也太不正常了吧?

他在旁邊翻來覆去睡不著,豎著耳朵聽俞明玉的動靜,對方睡得不深,窸窸窣窣亂動。

「明玉?」

「你睡著了嗎?」

謝安存湊過去,發現俞明玉正無意識地扣挖身上的傷口,沒一會兒就把剛結好的痂抓下來,露出裡頭鮮血淋漓的肉。

被他痙攣的模樣嚇到了,謝安存像以前那樣拍著他的背安撫。這一鬧,俞明玉不知道是醒了還是沒醒,呼吸仍舊亂得毫無章法。

「明玉......明玉?」謝安存被他猛地抓緊睡衣,一怔:「醒了嗎?」

俞明玉緊皺著眉頭喃喃:「走開.....走開.......走開!」

他一會兒說好冷,一會兒又說好熱,掌心的溫度也忽冷忽熱,謝安存看得心驚肉跳,目光慢慢往下移,白天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俞明玉的右小腿上有兩個空洞樣的猙獰傷口。

輪廓很規整,看上去像是被什麼動物的獠牙咬傷後撕扯留下的,咬得極深,應該是蛇牙。

有些毒蛇的毒素會導致人的植物神經,以後俞明玉間歇發作的怪病會不會和這個傷有關?

思來想去睡不著,謝安存起身,想要樓下倒兩杯水上來,可才剛打開門,身後便傳來質問:

「你要去哪裡?」

「......」

謝安存僵硬地轉過頭,俞明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床邊,陰陰盯著他看,拔高了聲音又重複一遍:「你要去哪裡?」

怎麼回事?謝安存背冒冷汗。

他從下床到走到門邊有花一分鐘的時間嗎?俞明玉怎麼做到在這六十秒里醒過來然後下床的?

似有所感,謝安存緩緩轉過身,往背後看,在看到走廊里的東西後,雞皮疙瘩登時一片接一片地冒。

真是鬧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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