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們還是回到了山洞附近,但這條路來時沒走過,景致也與白天大不相同。
稀稀拉拉的槲喬圍出片空地來,月色如水,潑了一人一獸渾身,連斑駁樹影此刻也極溫柔。
這是在沂水的市中心完全看不到的夜。
俞明玉覺得謝安存大概是讓他過來看看這輪漂亮的月亮,於是很給面子地給當空皓月拍了張照,換成自己的微信頭像,拿給謝安存看。
「你看,好看嗎?」
謝安存把頭湊過來,濕潤鼻頭拱在俞明玉耳邊,嗅了嗅。
滾燙鼻息將手機屏幕噴出一道霧,表情還是憂鬱,半晌,往草地上一趟,徹底不動了。
俞明玉:「......」
俞明玉:「安存,還在不高興啊?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小狗高興起來?」
他也跟著坐下來,靠倒在謝安存肚皮上,使勁拍了拍。
渾身上下就這處手感最好,又軟又滑,拍一下彈兩下,乾燥的絨毛上有股鴨絨味兒,像大米,又像最愛的毛絨玩具。
拋卻努力維持的完美形象和爾虞我詐,緊繃的大腦終於得以懈怠片刻,這裡只有他愛的人,和愛人正在鬧彆扭的小心思。
俞明玉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手掌順著往下撫摸、流連,謝安存嗚嗚一聲,拿頭輕輕去黏俞明玉的手。
像是看懂他在說什麼,俞明玉將額頭靠過來,貼在謝安存嘴吻邊。
這副樣子好像美女與野獸,只是美女不是美女,野獸也不倫不類,但都不妨礙俞明玉哄一哄這只可憐的小狗。
親親謝安存的眼睛和鼻尖,聽他磨牙、喉嚨里止不住地咕嚕,輕輕一撫身體便緊繃戰慄。
此刻伶仃如此,能依靠的只有他一個人,多麼可憐,俞明玉微笑,如法炮製謝安存以前用來迷惑他的法子,溫聲說:
「為什麼要去在意別人的目光?你只要看著我就行了,我最愛你,這還不夠嗎?」
「安存,如果不喜歡這裡,以後我們就不回來了,不用在意他們在想什麼,除了你自己,沒有誰能中傷你的意志,不要把心裡的位置分給其他無關緊要的東西。」
「嗷嗚。」
謝安存低叫。
俞明玉心有靈犀一般,揉了揉他的耳朵:「當然了,你是我見過最特別、最好看的大狗狗。」
謝安存出了神,眼睛都沒眨,忽然變回人身,將俞明玉撲倒在地上。
魍魎山的土鬆軟,男人的笑容也溫柔,和月霧般讓人止不住想要撥開撩紗的欲望。
要是能再早一點遇到俞明玉就好了,謝安存眼眶通紅,只占據他的未來還不夠,無論前生、後世都應該屬於謝安存才對。
隱隱成型的念頭在俞明玉望過來的眼波里不斷發酵,謝安存悶著嗓子喊叔叔,又喊明玉。
俞明玉指尖摸上來,有意無意地勾引,揉開青年的下唇,待那雙眼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後,獎勵性地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
「你現在應該吻我。」俞明玉輕聲說。
霧被挑開,這個吻來得急切,謝安存叼住對方的舌尖,嘗到了甜蜜的滋味兒。
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反而蜂擁而出,屬於魅魔的血和契紋都在發熱,嗡鳴著要將俞明玉死死纏住。
想要俞明玉,想要這輪明月施恩落於自己身邊。
謝安存抖著手要去剝開俞明玉的外套,下唇卻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俞明玉握住他下頜晃了晃,沉聲:「這裡不可以。」
「......叔叔,你別離開我行嗎?」謝安存眼神委屈。
俞明玉喘息微急:「什麼時候說要離開你了?」
謝安存不說話,直勾勾地盯著他,末了又吻上來。
這次知道乖了,吻得細水流長,兩人的唇瓣都被對方吮紅、咬透,躁動的心才肯平復下去一點兒。
趁俞明玉要坐起身之前,謝安存快速從五臟六腑里調出自己的一半元神。
這個過程不甚美妙,分裂元神對魅魔來說就像硬生生割裂出一半的靈魂,他也沒想過會這麼痛,額頭上瞬間起了層細細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