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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日晨早出來,恐怕是要披件上等料子的披風或是狐皮大貂,才可勉強暖身。

哪怕如今臨近午時,頭頂上有些許日光,卻也抵不住這撲面而來的寒意。可指尖碰觸到的掌心,卻溫熱的濕黏,甚至浮出細汗。

謝時潯頃刻間有些福至心靈,微微朝沈娥的面上撇去一眼,卻正好對上她有些閃躲的眼神,只見沈娥輕咳一聲,便扯著他往巷子拐角處走。

邊走邊道:「你過來,我帶你去見個人。」

沈娥心中思索,那人身份既然不凡,照理來說謝時潯官居太常卿。日常出入宮中,定會認識。若此時領著他前去,或許就能將這樁恩情就地還了,也好過未來出些不可預兆之事,徒添負累。

與沈娥一心思索,只顧著抬步往巷子裡趕不同。

謝時潯仍舊低著眼,細細瞧著兩人交握的手。有些乖巧的被沈娥帶著,一聲不吭,唇角的冷意卻在悄然間散去。

原來,她竟這麼怕他生氣。

沈娥帶著人從巷子拐彎處進去,可之前停在此處的馬車早已不見蹤影,人去樓空。

這條巷子狹窄,方能通過一輛馬車,從李家門前經過,只能走一條顛簸的小路。

沈娥神色微愣,原本牽著謝時潯的手驟然松下來,斂眉生疑。

故而並未瞥見她手上松落的那一刻,原本仍在低頭垂眼看著他們的手交握之處的謝時潯,猛然抬眼,眼底一片濕冷,正死死的盯著她。

「……不見了?」

她仍在思索。

若是那「醫女」的主子等得不耐,也大可從巷子中趕出馬車,揚長而去。絕沒有要走這偏僻小路的說法。

除非是她那主人,不想因著這事與她扯上任何關係。可她自從穿到「沈蘭姝」這具身體裡,常年便居於杏花村中,直至她替嫁嫁進謝時潯的府中,其中所接觸的人或物無不熟悉。

若說是這人認識謝時潯,故而不想與她扯上關係,卻也極說不通。

她一開始並未想著要將謝時潯帶過來,不過是下意識的舉動,才拉了謝時潯的手,將他一起扯過來。

所以若那人要避,也只會是避她。

忽的,電光火石間,沈娥擰住的眉眼倏然一松,她驀地想到。

方才那人,恐怕是與原主有舊!

可所想也只是一剎,並未來得及捉住末尾思緒。她心下惶惶,對方才之事的牽掛頓時落空,滿腔心思落入迷惘之中,冥思苦想,不得一解。

待她琢磨著,身側驀地靠過一道頎長身影,隨即袖衫處傳來沁人心脾的蒼蘭香。

沈娥微愣,偏頭過去打到男人的下顎,有些癢意。白色的麻布與謝時潯正紅色的官袍交織在一處,本隔著天塹鴻溝,此刻卻尤為般配。

她被這癢意燙到,急忙往後撤步遠離。卻無意間對上那人的眸子,心尖倏然一跳。

原本早已干透的掌心,此時似乎又緩緩浸上一層濕汗。

「什麼不見了?」

耳畔落下一句冷沉的聲音,不帶過多情緒,似是隨意問道。

沈娥心尖一抖,離著謝時潯幾步遠。方才垂下眼,此時聞言才悄悄抬起眼,瞥了下那人的臉色。卻覺一切如常,仿佛她方才看到的那抹陰鷙,不過是幻像罷了。

「……什麼?」半晌,沈娥有些不自然的開口。

謝時潯眼尾微微一扯,悄無聲息上前一步,甩了下袖袍負手身後,身子前傾離她越近。啟唇道:

「方才夫人拉著我過來,卻說一句『不見了』是何意思?」

「……說來話長,方才有些麻煩。有個人出

手幫了我,便想著要道謝,可待我將你帶過來,那人卻不見了……」

「男人,還是女人?」

她話罷,不過一刻,謝時潯有些冷的聲音便落在她耳側。像極了深山石洞中,洞頂鐘乳石一顆顆結成的水滴,砸下來莫名發冷。

沈娥被這話激得後背一緊,思緒一時交纏,反應慢上幾分。

謝時潯卻只是斂眉垂眼死死盯著她,再次啟唇:「方才你要帶我見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沈娥垂在裙衫一側的指尖微緊,掌心中浸出的濕汗有些濕黏。面前人聲音落下最後一個字時,她指尖一緊,將衣衫驀地揪起,扯出一團褶皺的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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