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得及反應,那人便來到她跟前,將她擁進懷裡。
「沈大鵝,你怎麼總是這樣讓人不安心?以前是,現在也是!叫你以前總騙我吧,現在好了,受那麼多苦!」
沈娥被這些話砸的一愣,她手中的盤子驟然鬆手,「啪塔」落到地上。
她抬起手,有些不可置信道:「漪……漪漪?」
「是我!」王羅漪頷首。
隨即不待沈娥再問,王羅漪便鬆開她繼續道。
「之前我原是在春風樓里算帳,卻被王家人遣回府中,可一回府我便被那個……就是我這個世界的母親給關了起來。那時我還沒恢復記憶,心下雖然慌張,可也因著性子沒反抗,直到我偶然聽見你失蹤,太常卿又入獄的事,我這才反抗起來,卻被家裡的下人拿花瓶砸破了頭,近幾日才勉勉強強記起我們現代的事情來……」
王羅漪絮絮叨叨的說著,沈娥聽著也放鬆下來。
原來,失去的東西竟真的可以再回來。
她從未想過王羅漪會有顧漪漪的記憶,也是到如今,沈娥才覺得,身邊有了著落。
她並非孤身一人!
「怎麼,很不想我記起來?」王羅漪瞧她神色呆愣,不禁調笑道。
「很想!」沈娥正色點頭,嗓音微啞,「漪漪,我很想你。」
聞言,王羅漪面上的調笑神色頓消,無聲傾身攬緊沈娥:「幸好你沒事。」
「不過你既然沒事,我也得回去成親了!」
「成親?!」
聞言,沈娥一愣,隨即皺起眉:「是哪家的公子,品性如何?家世……」
「好了……」王羅漪有些無奈的搖頭道,「是我與你之前提的那位,我家中的那位表哥。」
聞言,沈娥眉心更緊:「可是你家中的人逼你了?」
「並非。」王羅漪搖頭。
「表哥確實很好,之前我與他並未有過交際。可我被王府中的人關起來時,是他日日站在牆頭念書給我解乏,我今日能出來,也全然是因他……」
「再者,他也要成親了。」
這個「他」,指的是誰,沈娥自然清楚。
是以她原本還想要再勸,如今卻又覺得不必再開口了。
她的漪漪,是真的決定要放下了。
「或許我和他的緣分永遠不對等,現代是這樣,到了古代也是這樣,我已經不在意了。做人永遠得向前看不是嗎?」半晌,王羅漪瞧著她,坦然道。
「……漪漪,你要幸福。」
*
王羅漪出嫁那日,正值初春,陽光正好,天氣乍然暖起來。
沈娥已經顯懷,就站在府門口,身後寸步不離的跟著謝時潯。
王羅漪有了顧漪漪的記憶,便也不會再像先前的「王羅漪」一般,逆來順受。
沈娥也乾脆叫人把王羅漪搬過來府中,送她出嫁。因著謝時潯如今的官職,和當今聖上的關係,王家人也不好動作,只能應下來。
「漪漪,此去青州,路途遙遠,若是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便回來!「臨入轎,沈娥忙拉著王羅漪的手,一點點交待道。
「好了,知道了,你怎的還與先前一般囉嗦。」王羅漪咕噥著,眉眼的笑卻極深,又抬手撫了撫她的肚子。
莞爾道:「放心,等我侄子出生的時候,我就回來。」
「說定了。」
「說定了。」
沈娥親眼看著王羅漪上了喜轎,馬車「噠噠……」走遠。
春風微涼,她攪緊手中的繡帕,心裡頭一次落空,有些沉悶。
可驀地便被人摟進一個清冽溫暖的懷抱。
她一怔,眉眼間帶了點笑。
「怎的了?」
「夫人,你已好幾日沒理我了……」謝時潯下顎搭在她肩處,嗓音有些啞,叫人聽出十分的委屈來。
沈娥聞言怔愣,這才想起因著王羅漪出嫁,這些日子她確實久未與謝時潯單獨說上幾句話來了。
是有些委屈他。
謝時潯垂著眸子,懷中的沈娥倏然轉身踮腳。
隨即,一吻輕輕落在他唇角。
「謝大人,大人不計小人過?」
「……錯了。」謝時潯忽又攬著她抬步款款進府,清冽的聲音帶著絲喜意,「是夫人過,為夫錯。」
沈娥勾唇,她側身啟唇,卻又瞥見庭院中前幾日被栽下的枇杷樹。
彼時枇杷樹葉茂,黃白花瓣交疊,落於這府中。
春風微過,簌簌搖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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