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沒用,不如剩下力氣還能少受些苦。
施引山稍一側目,果不其然瞧見玉池微汗濕的鬢髮,汗水順著脖頸忍痛出來的青筋,直直滑落進他的衣襟里。
「我聽你沒響動,還以為你不痛……」施引山悠悠道,聽不出話中意味,「不過與我分開數日,便將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他難得語氣平淡,沒有含沙射影地夾雜些要刺痛人的東西,玉池微聽上去心情怪異,反而不自在起來。
他面色蒼白,搭在雙膝的衣料幾近讓他揉碎,冷汗如雨,終於忍不住悶哼出聲。
施引山強勁的靈力浪潮滾滾,一波一波侵蝕摧垮他體內的五臟經脈,似一場同樣不見血的凌遲。
他先前受過的疼痛,無非是師尊幻化洛書抽在身上的鞭子,如今比較起來,感受一番這拆骨之痛,洛書倒是顯得極為溫和了。
肝腸寸斷不過如此,玉池微眼眶卻無半點熱意,喉間有些發癢,驀地嘔出一口污血來。
想來是過程正常反應,他並無太過在意,抬手抹了把唇角,竭力打起精神配合施引山注入體內的靈力。
施引山以血繪符,口中飛速念了段冗長繁雜的咒語,抬此翻手間,幽藍霞光蒸騰而起,化作花瓣模樣合成花苞,將二人包裹其中。
玉池微痛到意識模糊,汗水朦朧雙目,叫他看不清切眼前的景象。
在他癱軟著身子倒下去的前一刻,霞光驟然散去,施引山好心攙扶他一把,才算是沒有一頭栽到榻下去:
「現下不過第一日,後邊五日,你還撐得下去麼?」
玉池微軟著身子趴伏在柔軟的錦被上,驚顫著羽睫大口喘息著,平復尚且還戰慄不止的雙手。
胸膛微微起伏,衣物濕黏在身上,勾勒出一段勁瘦腰肢。
施引山瞧著他,飄忽想起往前二人雙修,這人累到極致也是這麼一副脆弱模樣。
那時他總愛掐著玉池微的腰,俯下身子去輕咬舔舐上邊嵌著的兩個腰窩。
無論怎樣,玉池微同他雙修時的各種表現他挑不出差錯,還算滿意,甚至偶爾空閒時還會回味一二。
鬼使神差,施引山伸手隔著布料撫上那處記憶里極為熟悉的地方,得寸進尺地輕輕捏了捏。
玉池微猛地睜大眼,什麼雅正禮儀也顧不得,轉過身抬腳踹上施引山胸口。
若放在平日裡,他這一腳施引山已經從床榻上飛到窗子外邊去,現下方才從疼痛中緩過勁來,腿腳無力,只是叫施引山蹙了下眉,捏著他腳踝丟到一邊,揉了揉胸口:
「我方才那些靈力都用進狗身上里去了?!」施引山怒道。
玉池微怒氣更甚,一雙美目濡濕,兇狠地瞪向他:「管不住自己的手,我不介意幫你剁掉。」
他身上還疼著,說話帶著虛虛的氣音,沒什麼威懾力,卻聽得施引山一肚子火。
玉池微三年假意逢迎,險些騙得他當真以為這冷麵人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只要不觸及底線,玉池微就是任人握在手裡揉捏的麵團。
在隋闕面前,更甚之,他像是沒有半點自己的脾氣,便是隋闕叫他從崖上跳下去,玉池微怕是都不會有任何遲疑。
他與玉池微做道侶的時日,外界都道玉池微善解人意,溫柔賢惠,又加上那勞什子美人榜,是朵修仙界許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天山雪蓮。
他施引山能與玉池微結成道侶,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不僅得了美人青睞,叫玉池微心甘情願雌伏身下,還能通過雙修增進修為,天大的大好事。
可他比旁的人都清楚,玉池微做的這些,不過都是因他身上有利可圖。
……對他的百般順從,哪裡比得過對上隋闕的?
血蠶蠱哪有隋闕好使啊。
仿若天下都負了他,施引山只覺得心中憋屈得喘不過氣來,嘴上更是沒個遮攔。
「怎麼?摸你兩下都受不了了?跟那皇子拉著手郎情妾意,坐在魔尊腿上靠在他懷裡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有半分羞恥?
還是說更親密的事都做過,這些根本都不算什麼?玉池微,你當真是賤得……」
「啪!!」
剩下的半截話還沒從嘴裡吐出來,玉池微撐起上半身,面無表情甩了他一耳光。
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狠,很難不讓人懷疑蓄意已久。施引山不受控制地偏過頭去,白皙面頰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浮現出五指印。
怔愣一瞬,施引山微微睜大眼,難以置信玉池微竟然敢跟他動手,待他瞪著眼睛轉過頭再看過去,對方態度從容地理了理衣襟,下床推門出去了。
施引山氣到腦袋發暈,好說歹說勸住自己玉池微身體還虛弱著,此時還手乃趁人之危小人行徑,闔上眼坐在床榻上平復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