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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那一小塊視野往裡瞧,裡面關押著的各類妖獸數目眾多,相互踏著對方的頭顱四處遊蕩。

而他們正視方向的最遠處,有一混沌紫霧縈繞的法座,底座離地三寸,鎖鏈穿刺,牢牢固定住,孤零零浮於濟生台中央。

似是感知到有客人來訪,紫霧稍稍散去,逐漸顯現出端坐在法座上的尊貴之人。

那是一尊石像,雕工極為細緻,柔軟飄逸的衣擺輕輕柔柔垂落在地,甚至連衣褶都是栩栩如生的,恍若下一秒他便會睜眼活過來。

玉池微抬腳往近處走去,視線愈是清晰,愈覺石像面相眼熟。

對那人的熟悉深刻入骨,眉眼身形,一顰一笑,那是他即便隔著薄霧也能夠看清的臉。

逐漸靠近,玉池微心下已有答案。呼吸難以遏制地加快加重,腳步也慢慢變得急促,到最後甚至近乎小跑起來。

他撲過去抱住石像的頭顱,仔仔細細由上到下看了個遍。

目光每挪過一寸,都覺膽戰心驚,至少在進入無涯海前,他分毫沒做好會見到這樣一幕的準備。

……許是認錯了。

天下這般多人,面貌相似的數不勝數,大抵是認錯了……

玉池微自我欺騙地想著。

可這石像連睫毛都雕刻得根根分明……又怎會認錯?

施、台二人從身後姍姍趕來,皆是一愣。

第38章 黃粱一夢 變成石頭了

玉池微抱著石像, 指尖都在打哆嗦。

依照至如今所發生,以及他或耳聞或猜測所得知的一切,他都應該是恨隋闕的。

論誰也無法輕易接受, 自小崇敬信仰之人,親自撫養自己在身邊,悉心照料, 盡心教誨, 目的卻是為行那檔子齷齪事以滿足他修行的遠大志向。

施引山曾無數次痛罵唾棄他的窩囊軟弱,諷刺他是隋闕的傀儡,叫隋闕馴化得沒了半點脾性, 完完全全一個附庸者。

按理說, 他該恨他的。

可這恨意總是鶴羽般,晃晃蕩盪在他心底春河漂浮已久, 始終沉不下去。

他總盼著能早日將隋闕從昏迷中救醒, 以此還清他欠下對方的恩情,再也不受他人所控。

……可他當真能將一切斬斷得乾乾淨淨,一走了之嗎?

內心深處有弱不可聞的聲音在告訴他——他做不到。

玉池微深知這樣的想法極其不正常, 甚至希望施引山能罵得再狠些,能將他罵清醒最好。

可沒有任何緣由的,當真似是被隋闕徹徹底底馴化,他潛意識裡, 無比依賴著對方。

堅守至今的底線在隋闕那處無限降低, 哪怕師尊醒過來直言道要殺了他, 玉池微也只會覺得難過。

他做不出任何違背隋闕的行為,其他多餘的,有關自身內心想法的,都是不重要, 可拋於腦後的。

玉池微莫名想到殷鍾郁身邊,那名總是溫順推著輪椅,名喚「阿微」的少年,如今想來,二人不僅外貌相同,連心態處境也別無二致。

如今與石像額頭相抵,玉池微難以遏制地心臟抽痛。

「翎清仙尊他……」

台戎心有不忍,走上前搭在玉池微肩上輕拍了拍,張開口也不知該如何安撫當下這丟了魂的人。

自始至終,施引山沉默地站在一旁,心緒複雜。

無論隋闕做過多麼過分的事,利用也好,把他的命不當命也罷,引他入道,收他入門並非為假。

一碼歸一碼,他更願意將來某日修為超過隋闕,堂堂正正比上一場,再將他斬於劍下。

氣氛陷入詭異的寂靜,直至台戎倏忽出聲打破。

他察覺到什麼,試探撫上石像的頸側,探了探,微微皺起眉:

「這石像……似乎尚存有一絲生機。」

玉池微身形一僵,小心翼翼俯下身子,耳廓貼近隋闕的胸膛。

那自胸腔傳出來的心跳虛弱無力,輕輕撞擊著,隨時都有永遠停下的可能。

異象突生。

玉池微額角貼上石像的一瞬,他由髮絲起逐漸往上蔓延染上石灰,變冷變硬,竟也是要成了石像的跡象。

而他自身卻毫無察覺,依舊維持著原本的姿勢,貪戀依偎在隋闕身下,蜷縮作一團。

施引山瞳孔驟縮:「玉池微!」他飛撲上前去抓玉池微的肩膀。

指尖剛碰上去,灰敗色彩迅速爬過,覆蓋住屬於玉池微的顏色,觸到一手的冰冷。

玉池微衣著清亮月光般的冷白,眼瞳曜石般的黝黑深邃,悉數被無情吞沒。

性子冷然的玉池微,和他那性子冷然的師尊無差,變成了冰冷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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