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引山如同變了個人,無論玉池微如何拼命掙扎都無濟於事,他的靈力在對方踏入房門那一刻不知被什麼壓制住,運轉不起半點。
就像……在穢燼界垣,被殷鍾郁以蠱蟲壓制,可怕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沒有時間細想施引山究竟發生了什麼,強壓下心中的無助驚慌,玉池微聲聲呼喊著他的名字,試圖喚醒施引山的意識。
可施引山走火入魔般,徹底失了神智,緊緊箍著他的腰埋首在肩膀處,舌尖反覆舔舐研磨那一小片細嫩的皮肉,激得玉池微猛地一縮身子。
不等撓人的癢意過去,施引山獵犬似的用牙齒在濡濕的皮膚上磨了磨,而後狠狠咬了下去。
這一下,立時見了血。
劇痛襲來,玉池微瞳孔驟縮,瀕死羔羊似的仰起頭,口中發出痛苦的哀叫。
甫一眨眼,淚珠子「撲簌簌」落了下來。
實在太痛,施引山像是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一點力氣沒留。
不等玉池微兀自再掉會兒眼淚,施引山扯著他的頭髮迫使他往後仰得更厲害,呈現卑微姿態完全暴露出脆弱纖細的脖頸。
他俯下身,粗暴地堵住那張發出輕微啜泣聲的嘴。
毫不憐香惜玉地,施引山拎起他扔到床榻上,緊跟著不由分說傾身壓上。
沒有特意用掌心捂熱,滑膩膩,散發著香甜味道的脂膏;沒有安撫親昵的濕吻擁抱;沒有噴灑在殷紅耳垂,低聲淺笑,柔聲細語的滾燙氣息。
外邊依舊狂風大作,分明在床榻上好端端待著,玉池微卻不知自己何時站在了屋外,雨打蕉葉一般,打得他搖搖欲墜,徹骨寒意幾近讓他站不住腳。
玉池微不願露怯,咬破下唇也不肯再從唇縫溢出丁點染著濃重哭腔的,堪稱悲鳴的聲音。
……這人竟當真捨得這般待他。
心痛早已大過身體上的痛楚。
他緊閉著眼,哽咽著,痛到極致時小肚雞腸地把所有人都怨恨了一遍。
他恨隋闕,恨他如今惺惺作態裝出一副關心徒弟的模樣,他最難過無助的時候卻不見身影。
恨遲安,口口聲聲說著最喜歡玉師兄,此下他受這等殘酷刑罰時,不知所蹤。
可再如何恨,都比不過怨恨施引山。
這一切與今夜的雨一般沒由來的突然,玉池微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要被如此對待。
分明是面對面的姿勢,他卻看不清施引山的臉,眼前蒙了霧,無論玉池微怎麼努力,都無法看清他的臉。
漸漸地,到最後痛到麻木,施引山仍然不知疲倦。
汗水淚水混雜在一起,扎得他睜不開眼,他卻自虐地硬要睜到最大,想要看見施引山此時究竟是怎樣的神情,又是在以怎樣的眼神看待現下這般狼狽的自己,幾近成了執念。
可一隻手覆過來,蓋住他紅腫的雙目。
玉池微徹底沒了意識。
……
「起來,喝水。」
玉池微茫然地看著房頂,緊接著散了架的身子被人扶坐起來,施引山摁著他的腦袋靠在肩頭,餵他小口喝下微涼的茶水潤喉。
傀儡似的由著他擺弄,玉池微此下眨眼都覺得費勁,自然也做不出什麼反抗的行為。
他靠在施引山身上,遲鈍滯楞地轉移視線,目光落在自己傳來異樣的左腳腳踝上。
那處捆上了縛仙索,另一頭拴在床柱上。
玉池微並無太大反應,只是在心中冷嘲——像狗一樣。
餵水時,施引山從頭至尾都沒有開口說話,玉池微也不再執著於要去看他的臉,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潮濕蔓延進屋內,混雜著刺鼻難聞的氣味。
玉池微唇角也有傷口,施引山耐心十足地餵了他許久,直至茶水見底,才將他穩妥地放平在床榻上躺好,起身出去了。
再回來時,他手裡捧著一個鏤空的木盒,盒面繪著顏色暗沉的怪異圖案,尚未靠近,玉池微便已能感覺到強烈的不安。
過去不久的感受太過慘痛,玉池微難以遏制地感到恐慌,掙扎挪著身子往床內縮,帶動腳踝上的鎖鏈發出清脆響聲。
施引山並不出言安撫,當著他的面打開盒子,裡邊赫然裝著一隻,指腹大小的紫黑色小蟲。
方接觸到光亮,原本還死氣沉沉伏在盒底的小蟲,振動薄翼往上飛起來,叫施引山手疾眼快夾在二指間,細長的蟲足瘋狂抽搐擺動。
在穢燼界垣被它咬過後,靈力全無,血管經脈爬滿蟲卵的記憶頓時鋪天蓋地湧來,玉池微驀地瞪大眼,恐懼到了極致。
「不,不要……!」
他不想再次經歷一遍「拆仙骨」的苦痛。
相比起他的驚慌失措,施引山顯然鎮定許多,開口說了這般久以來第一句話。
「它不會產卵,只是暫時壓制你的靈力。」施引山坐在床沿,傾身向前握住玉池微冰涼的手,「我的小玉太厲害,反抗起來著實讓我有些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