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識好歹。」
趙子蝦掀開帘子進來,驚道:「你們幹什麼呢?」
謝燁本來就渾身無力,此時驟然被他們鬆開,整個人就跌在地上,他劇烈倒著氣,顫聲逼問趙子蝦。
「……是你讓他們這麼對我的嗎?」
「姓趙的,是你讓他們這麼對我的嗎?」謝燁盡力從地上支起身,又問了一遍,那語氣難以置信,艱澀而又委屈至極,聽的人心魂具顫。
趙子蝦沉默的將他這副悽慘的模樣打量了一,然後臉色陰沉下來。
「我讓你們餵他吃東西,讓你們脫他衣服了嗎?」
幾個手下默不作聲,活像是一齊被毒啞了嗓子。
「這是殿下要的人,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才敢動他。」趙子蝦厲聲呵斥道:「都滾出去。」
幾個手下魚貫出帳。
趙子蝦將目光轉向謝燁,嘴唇囁嚅半晌,低聲道了句:「抱歉啊。」
謝燁半跪在地上,長發散亂,神色萎靡,半晌麻木的沖趙子蝦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趙子蝦猶疑了好半晌,最後還是俯身下去,試探性的朝謝燁伸出手,將他胸前被扯開的衣衫稍微合攏了一點。
那人胸膛單薄,鎖骨上泛著微微紅潤的指痕。
趙子蝦移開視線,伸手將他整個前襟徹底合在了一起,又低聲道了句:「對不住。」
謝燁抬起眼睛,和他視線相撞,片刻之後居然還笑了一下:「草帽,有一件事我特別好奇。」
「你家殿下都被軟禁了,還不惜動用你們這些死士,千里迢迢的把我找回去,圖什麼呢?」
「我說了,他喜歡你。」趙子蝦回答。
「喜歡我,所以要把我帶回京城,陪他一起謀反送死,是嗎?」
「殿下不會死,也不會失敗的。」草帽篤定的道。
謝燁將嘴邊方才蹭到的干餅渣渣擦掉了一點,平穩的道:「何以見得?」
「殿下是世界上最好,最聰明的人。」趙子蝦道。
謝燁嘆了口氣,對這個事情的真實性不做評價。
「我身上沒有絲毫武功,你把我帶回去,只是給你家殿下徒增累贅,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謝燁不動聲色的將手腕上的傷痕又揉了揉。
草帽笑道:「你是在勸我放你走麼?」
「那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的好,我只聽殿下的命令行事,其餘的不會多問,更不會違背殿下的命令。」
謝燁很失望的看著他。
「你似乎對我有一個誤會,草帽。」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到了李景辭身邊,就一定會對他言聽計從,而不是想方設法的破壞他的大事呢?」謝燁和緩道。
「還是說你已經忘了李景辭最初被他父親軟禁的原因是什麼了?」
……
與此同時,京城王府。
李景辭在睡夢中猛然被人拖下床,驚得他連忙起身,就要擺出抵抗姿勢。
等他定睛一看,卻發現來人很眼熟,那正是他父親身邊隨侍的幾個大太監,身後跟了一隊默立的侍衛,看樣子是吩咐了全府上下不要驚動他,無聲無息的到他寢殿裡突襲的。
李景辭從驚醒到神志清晰,只用了不到一個眨眼的功夫,就立刻做出了平日裡作勢給監視看守的那副模樣,氣息奄奄,病容憔悴,整個人毫無力氣的軟在地上,口中含糊不清的念叨著什麼。
「父皇恕罪,恕罪……」『
「陛下有旨,宣二皇子,入宮覲見——」
李景辭聞言猛然抬頭,險些被驚的一個踉蹌,腦海里瞬間轉過了數道神思。
李彧為何選這個時候召他進宮?
難道是東窗事發,謀反大計走漏了風聲?
他被軟禁的這數個月的光景,李彧一次都沒有對外再提起過這個兒子,活像是李景辭已經死了似的,為何偏偏在此時?
李景辭後背泛起一身的冷汗,如瀑而下。
他正想著,大太監身後的兩名侍衛二話不說便上前,將提前備好的鎖鏈和重枷一併纏繞在李景辭的手腳上,緊接著一左一右的攙扶起他。
「請吧,二殿下。」
眾人一路沿著長街,押送李景辭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