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親衛沉默著依言照做。
李景辭默認了他的舉動,轉頭吩咐:「其餘人跟我一起, 我們現在就闖皇宮。」
他又朝昏迷的謝燁看了一眼:「帶上他走。」
一行人急匆匆翻牆而走, 沿著府外隱秘的小道一路朝皇宮跑。
趙子蝦在最前開路, 李景辭被幾個侍衛護在中間,身後的數十名親衛緊隨其後, 夜色濃重,身後是逐漸遠去消散的火光, 前方是不知預測的黑暗。
謝燁被人扛在肩上, 一路在昏迷中被顛的很痛苦, 但他這些天舊疾加新傷,身體實在太差, 於是就一直任由自己陷進沉睡里,怎麼都醒不過來。
扛著他的親衛也累,雖說謝燁清瘦,但總歸是個大活人, 很快就有點跟不上趟了。
有人回頭催促他快些,親衛無奈,只得一咬牙繼續往前跑。
就在這時,身邊一人撞了一下他因為極度疲憊而微微顫抖的手臂,示意他來搭把手。
親衛瞬間感激涕零,忙不迭的就將謝燁從肩頭一放,謝燁毫無意識,身形一軟就要倒地,被那搭把手的侍衛攔腰摟過來,打橫一抱而起。
他用眼神示意著那人交給他就行。
親衛忙不迭的點點頭,和他一起趕上隊伍。
他從始至終沒有思考過自己分明站在最後,為何身畔會突然有人過來幫他。
為了夜中行動方便,眾死士穿的都是蒙面帶帽的夜行衣,極其掩人耳目,連彼此之間,在夜色掩映下都難以看清五官形貌。
走在尾端的那名侍衛亦是如此。
他一手抱著懷裡的人,一手握劍,面罩上所露出來的那對眸子雪亮如刀,銳利而又冷意十足。
李彧臥在榻上,半合著眼睛,身側散落著幾根剛剛灸完的銀針。
一旁的太醫正俯下身,慢條斯理的將銀針收攏好,放回囊袋中。
「陛下。」他輕聲開口喚道。
李彧毫無反應。
「陛下,微臣告退。」他又稍微加大了一點聲音,離李彧近了些恭敬道。
李彧「咕咚」一聲,倒在了床榻上。
驚得門外侍候的大太監疾步而入。
「陛下這是怎麼了!裡邊是什麼動靜!」大太監慌裡慌張的問他。
「回公公,陛下睡熟了。」太醫回道:「若陛下沒有其他旨意,臣就先回去了。」
「慢著!」大太監尖聲道。
「陛下向來覺淺,方才那麼大一聲動靜,不可能還睡著,其中定有蹊蹺。」他冷眼對這年輕太醫道:「煩請魏太醫,且站著別動。」
魏太醫就當真安靜的侯立在一邊,不動了。
大太監上前小心翼翼的在李彧耳畔喊了兩聲,李彧仍然毫無反應。
「公公若是多疑,為何不直接探陛下的鼻息與脈跳呢,豈不是更能確認陛下無虞。」魏太醫心平氣和道。
大太監將信將疑的去探了一下李彧的鼻息,只覺呼吸平穩,毫無異樣。
於是這才從龍榻畔退身下來。
「微臣說了,陛下只是睡著了。」魏太醫語氣溫和的道,絲毫不見慍色。
大太監見此場景,也只得緩和了神色,笑道:「倒是我錯怪了魏太醫,回頭再向太醫賠罪罷,今日天色已晚,魏太醫請回。」
魏太醫點了點頭,環顧了一下周圍侍立的隨從和大小太監,依言轉身出門去了。
若無意外的話,方才那幾針下去,李彧再想醒來,恐怕得旁人在他耳邊放炮仗才行。
李景辭和趙子蝦一行人沿著小道穿過宮外,再從一個狗洞一樣的地方鑽了進去,等到再出來時,四面便都是漆紅的宮牆了。
「這是什麼地方?」有個小侍衛驚疑不定的問道。
「此地是冷宮。」前面的李景辭答道。
「數年前,母妃便是在這裡去世的。」他朝四周看了看,末了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嗯,沒怎麼變過。」
「母妃被打入冷宮後,我時常偷溜出來看她,她不准我常來,說我是皇子之身,金尊玉貴,來不得這種地方。」李景辭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