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繁與胡曉生走了出去,楚錫卻還在原地,楚皇見狀問道:「還有事?」
楚錫跪了下去,「父皇明察,暗害母后的人定是宮中的人,此事一查定然是瞞不住的,幕後黑手肯定會有所動作,但兒臣在宮中嚴查案情恐怕她們又不敢輕易動作,所以為了引蛇出洞兒臣自請出宮」
楚皇沉吟了片刻,「你今年二十三,早該出宮了,你小姨一直不肯讓你走,這事一直為朝臣詬病,借著這個契機出宮也好,等皇后的事了了,在行誥封事宜」
楚錫心中狂跳,但他面上卻半點不顯,只平靜的謝了恩,「兒臣遵旨,兒臣一定會早日捉到暗害母后和弟弟的兇手,以慰她們的在天之靈」
楚錫的話讓楚皇想起了那個剛剛出世就死了兒子,臉色更加陰沉,「嗯,你只管放手去辦,不管幕後兇手是誰,都要查出來」
「是」
楚錫從勤政殿退了出來,回了如意館就讓人收拾著立即出宮,但凡皇子年滿十歲,便會在宮外定好王府,等著它的主人十八歲時入住,所以楚錫的王府也是準備好了的,只是入住的時間推遲了五年。
楚錫讓侍從先收拾著,自己先去找了胡曉生,他到的時候胡曉生正在吃中飯,看到他來頓時皺起了眉頭,「大皇子你最近來得太勤了,讓我喘口氣吧」
楚錫走到他對面坐下,「我跟父皇請了出宮,但是有一件事我還需要你幫忙」
胡曉生頓時警惕了起來,「幹什麼,要把邵寧留給我?」
楚錫道:「是章昭」
胡曉生眉頭皺得更緊了,盯著他沒說話,他是挺想問清楚的,但又覺得事情知道得太多對他並沒有好處,只是問道:「我幫了殿下有何好處?」
楚錫道:「必不會讓院首失望的」
胡曉生本來不相信他的話的,但是又想起昨天李乾也在其中,突然又有些信了,「既然殿下開口了,我自然是聽殿下的」
「多謝」楚錫認認真真的道了謝,然後又道,「院首對我母后所中的毒有眉目了嗎?」
「暫時還沒有」
胡曉生自從回來了還沒來及細看呢,再加上事關重大,他可不敢隨意亂說。
「有勞院首費心了」
胡曉生對於楚錫這麼客氣很不習慣,他倒是希望楚錫還是吆五喝六的,然後沒那麼多事找他,他的夾菜的筷子停住了,看向楚錫,「關於先皇后的屍骨,大皇子沒什麼想說的嗎?」
在妃陵取骨時胡曉生知道肋骨少了一根,但他沒有說出來,還幫著打了掩護,楚錫也沒有瞞他,「昨日邵寧也取了一根肋骨」
胡曉生放下了筷子,臉色有些凝重,楚錫知道猜得到他在想什麼,便道:「金簪不是我編的,我也是昨日去了之後才知道母后的死因有異」
胡曉生問道:「邵寧檢驗出來了嗎?」
「我還沒來得及見他」
胡曉生道:「他不是受傷了嗎,他要是遲遲得不出結論,就把肋骨送過來,免得節外生枝」
楚錫道:「好,我回去就讓人把骨頭送來」
兩人說完話,楚錫就回了如意館,他去見了邵寧,邵寧正趴在長凳上拿著肋骨看,見到楚錫進來,「殿下,我們要出宮了?」
楚錫點了頭,在他旁邊坐了下來,「邵寧,我以前沒想過要去過爭什麼,覺得咱們就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也挺好,但近來發生的事讓我意識到,我們這樣跟坐以待斃沒區別」
邵寧聽懂了他的意思,鄭重的說道:「不管殿下要做什麼,邵寧永遠為殿下馬首是瞻」
楚錫道:「我要你去拜胡院首為師」
邵寧沒有猶豫就應了,「好」
楚錫道:「在離宮之前,帶著肋骨去找他」
「我馬上就去」邵寧屁股上有傷,站起來很費勁,楚錫就去扶他,「我讓封厲送你過去」
邵寧與封厲離開後,楚錫便去了書房,關於謝繁的信息已經打聽清楚了,他要奪嫡便要爭取世家的支持,而世家聽家主的,他就從謝繁開始,只有能得到京城八大世家一半以上的支持,那時候不管太子位上坐的是誰,下一任皇帝也只會是他。
謝繁,字靈岸,今年二十二歲,他的生平簡單得一張紙就寫完了,用兩個字概括就是規矩,他的人生太規矩了,從出生開始,沒有做過一件出格的事,在謝家沉重的家規教導下長大,而他也如謝家所願的那樣,長成了知禮克制,端莊沉穩的貴公子。
楚錫看著紙張思考,規矩,換個詞,刻板,想打動這樣的人,得有足夠的籌碼才行,而他手上現在最大的籌碼是,李乾。可他現在暫時不想將李乾暴露出去,他得靠自己得到他的認同。
認同,沒有足夠的利益下,人只有對同類才會感到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