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雨沒有說要進去。
再加上林知微沒有邀請,她也不會進去。
媽媽說,對方沒有邀請就進她的門,是不禮貌的行為。
她在門口抱著膝蓋蹲下來,和林知微保持在一個視平線。
一開始看她動作,林知微誤以為她要走,說「別走」只說出了第一個字,看到她蹲了下來。
她收唇。
季薄雨:「我不走。」
林知微:「嗯。」
季薄雨看了看她,問:「要我拿紙給你擦汗嗎,我很想去。」
林知微笑的弧度大了點,說:「好。」
季薄雨踩著夾腳涼拖回自己屋子,抽出幾張帶壓紋的面紙,重新蹲回林知微身邊,隔著半個門板,給她擦額頭上的汗。
她不緊張,也不手抖,似乎很習慣這樣照顧別人。
林知微便問了。
季薄雨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我家有一隻比我還大的貓,在我上高中那年死掉了。死之前我經常這麼給它擦臉。它不喜歡被人擦臉,和它比起來……你很溫順。」
林知微以為她會說照顧媽媽,沒想到是照顧貓咪。
聽到溫順這個詞,林知微笑得眼睛微微彎起來。
林知微:「我看起來像猛獸?竟然用溫順形容我。」
季薄雨認真地思索一會兒:「嗯。」
林知微:「像什麼?」
季薄雨:「爪墊很大的……獅子。」
林知微笑意更大。
過往尖銳的閃回在季薄雨的聲音中遠去。
這個一向冷清的女孩說起貓科動物時,眼裡閃著暖洋洋的光。
林知微看得出了神,好一會兒才突然回神,問:「它叫什麼?我說你的貓。」
季薄雨:「爪王。」
說話期間,季薄雨輕輕撩起她的劉海,手腕微動,仍在幫她擦汗。
林知微動了動頭,更好地方便她擦汗:「抓人很厲害?不然不會叫爪王吧。」
季薄雨:「嗯,抓人很厲害。一開始養的時候,抓壞了家裡的沙發,兩條窗簾,還有我的被單。給它買的貓抓板不到兩個星期就全都爛掉了。」
林知微:「是狸花嗎?」
季薄雨說話不怎麼玩梗,可這次梗都到嘴邊了,不說不行。
季薄雨:「狸花貓風評被害。」
林知微就又笑。
季薄雨也輕輕笑了一下,結束了擦汗的動作。
林知微:「所以是狸花嗎?」
季薄雨:「不是,是一隻雀貓。」
林知微:「等我抑鬱期過了,讓我看看爪王的照片吧。」
季薄雨:「好。」
林知微:「今天台風天,王媽應該和你說了,學校放假。」
季薄雨收起紙巾,放進自己的睡衣口袋裡,說:「嗯,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