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是林青先不和季懷心聯繫的。
這段過往季薄雨當然不知道,季薄雨也當然和那些人不同。
她不會炫富,也不會攀比,更不會覺得自己被看不起來,而是好奇地問:「那天在福州坐遊艇,我在海里看到好多魚,姐姐的島上也會有嗎?」
她不像那些被金錢熏臭了的人,把那些人與她相比都是一種侮辱。
林知微:「有,還會有很多,鯊魚最多,經常在漲潮時的晚上來到岸邊,還有趴在鯊魚魚翅上被帶著游的印頭魚。」
季薄雨:「印頭魚?」
林知微:「嗯,腦袋圓圓的,很滑溜。」
季薄雨的思路特別清奇:「好懶的魚,那把它們從鯊魚身上拽下來它們還會游嗎?」
林知微:「我也不知道……」
季薄雨:「好想試試。」
她說完,從文具盒裡拿出一個便簽本,在上面寫上什麼。
林知微有些困,但她強迫自己不能這麼困,就又掐了一下自己,去看季薄雨寫什麼。
季薄雨寫的……像是個人生計劃。
前面寫著……
和媽媽一起去無錫看花海。
和媽媽一起去土耳其餵貓咪。
她的計劃里,不僅寫上了地點,寫上了要去做什麼,還寫了要一起去的、重要的人。
現在這重要的人多了一個。
——和姐姐一起去島上,拔印頭魚。
後面加了個括號。
(如果可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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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休,林知微戴著保健室里的深藍色頸枕,隨便找了個藉口溜了出來,蹲在學校樟樹下。
她以前有些壞習慣,比如抽菸,但很快就戒了。
因為精神病院不許,而負責販煙的男煙販子有一次挑釁了她,被林知微打了個半死,胳膊每逢佳節必發抖,再也沒法靈活地藏煙賣煙。整個病院的老煙槍為此哀嚎了許久。
自此以後他見到林知微就躲,抑鬱症也很快好了,忙不迭辦理了出院。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她焦慮著,那些壞習慣便雨後春筍地想刺破地面,扎穿出來。想把她拉回那個她熟悉的淵藪。
「要嗎。」
身後一個人遞了根沒點燃的新煙出來,掐在眼身中間,避開了濾嘴。
她皮膚麥色,手掌很粗糙,是整日運動的結果。
林知微抬眉,看到了個熟悉的人。
曲竹。
曲竹沒有見外地在她身邊蹲下來,也一樣靠住樟樹,避開了潮濕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