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領導講話,天母作美,雨勢更小。
季薄雨不再和曲竹聊了,拿出手機打開綠泡泡,給林知微發消息。
季薄雨:【姐姐,怎麼啦?】
說著,還晃了晃一直和她握著的那隻手。
林知微沒有拿出手機回復。
她看著季薄雨,又在想有的沒的了。
如果讓季薄雨知道她在想什麼,大概又會說她想得太多。
林知微只是在想,如果每一次自己情緒變化都要季薄雨來安慰,那她到底是談了個戀愛還是在找撫慰犬?她不能這樣……
季薄雨看著她神色不對,一再沉落,舉手叫來後面站著的班主任,和班主任說林知微不太舒服。
班主任知道林知微的情況——她在這裡工作五年了,曾經帶過林知微一段——點了點頭放行。
季薄雨拉起林知微,一路走一路找,找到個沒人的房間,把林知微塞進去,反鎖了門。
這裡似乎是行政的辦公室,不知道辦公的人去了那裡,玻璃杯里正騰起煙霧。
那是一杯熱茶。
林知微很瘦,當然不是那種營養不良的瘦,她的家庭條件和營養狀態都很不錯,不會呈現出那樣的狀態。
她的瘦是那種……穿衣服顯得很有筋骨的瘦。
季薄雨沒怎麼安慰過人,但她知道自己不高興時媽媽是怎麼安慰自己的。
她手向後,拉下林知微的雨帽,沾了點濕涼的手放在她溫熱後頸,把林知微的注意力一下拉了回來。
季薄雨:「姐姐,在想什麼?現在能說嗎?」
林知微沒轍地說:「我……說出來覺得沒意思,不說我自己又折騰不明白,小雨,我甚至在想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季薄雨笑起來,說:「後面的就不許說了,姐姐,不好的感覺要儘快忘掉,不要強調。再說了,你覺得我不喜歡你嗎?看我的眼。」
林知微抬眸,撞入她眼眸里。
她們總是對視,卻總是不夠,尤其季薄雨又通透如一面鏡子,深黑的虹膜映出林知微小小的身影。
林知微不再說話,乖乖向前靠了一些,把側臉伏在季薄雨肩膀上,聞到她雨帽上雨水的氣味。
「我太多事了,又很麻煩,」她在季薄雨看不到的地方痛苦地閉上眼,說,「我總會想……你值得一個更健康的人。我好會退縮,是不是?我也不想……」
季薄雨靜靜聽著,聽完,說:「姐姐,想退縮的人不會說自己要退縮,退縮都是默默的,就像疼痛實驗裡,大喊疼的人比不喊疼的人堅持得更久一點,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如果你想放開我,怎麼會這麼煩惱呢?直接離開我就好了。」
她聲音輕輕的,像看到個來到自己家的很可愛又很大的貓科動物,正糾結著向自己訴說一些甜蜜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