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頭時,季薄雨已穿上自己的拖鞋,越過地上成堆的拼圖碎片,也越過書桌,把那本小說合上。
「姐姐想要什麼樣的標準?」
季薄雨咬著發繩把頭髮向後耙梳,紮好之後打開門走進去,果然找到了多餘的牙杯。
她不慌不忙,站在洗漱台前擠牙膏。
「寬鬆點的?對我友好點的?」
林知微隨口接了一句。
她半扭過身在枕頭上摸索了一會兒,從兩個枕頭的夾縫之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根頭髮。
比她的長,也比她的黑。
林知微拈起來,繞戒指一樣繞在自己左手無名指,因為發質有點硬硬的,所以總是翹起,她樂此不疲,總是壓住。
季薄雨一邊刷牙,一邊含糊又忙碌地說了什麼。
林知微捏著這柔軟的指環,靠住同樣柔軟的床頭,享受早晨房間裡的悶暖,說:「聽不見——」
季薄雨笑得嗆咳。
屋子裡,到處都充斥著兩人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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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日的第三日,也是最後一日,天色陰沉。
季薄雨像參加兩百米那樣穿好號碼牌,在曲竹的陪同下一起走進操場,走向一千五百米服務處的遮陽棚下——
在梅雨季節,遮陽棚主要起到遮雨棚的作用。
每一位參加一千五百米的學生都會在這裡拿到一個貼著自己信息的手環。
季薄雨在這排了一會兒隊,順利拿到自己的,給曲竹展示。
她轉動手腕,上面寫了姓名,性別,班級,以及參加的項目,操場跑道是八道,季薄雨被分在第四組。
「這有什麼用?」
她走出遮陽棚,問旁邊撐傘等著的曲竹。
「比賽結束之後憑這個換你跑完一千五的獎金,千萬別弄丟,弄丟可就拿不到錢了,」曲竹說完前半句,似乎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太嚴謹,又補充說,「倒也不是拿不到錢,只是很麻煩,非常麻煩,總之好好保管。」
季薄雨:「兩百米怎麼不用?」
曲竹:「兩百米就那麼幾秒,一會兒就結束了,用這個不值得吧。我們踢足球總有這個。忘了問了,下午你和林知微來看足球嗎?給我們加加油吧?睡著也沒事,我讓江越帶著她睡袋來,睡也要在球場看著我睡。」
她說的江越像個席地就能睡的不可直立的動物一樣。
季薄雨沒忍住笑:「我會來看,但姐姐沒說要不要來。」
曲竹放心了:「你來她就來,加上江越,現在我至少拉了三個觀眾了。」
季薄雨:「沒人看比賽?觀眾還得靠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