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雨誇讚說:「好遠大的志向,我喜歡。」
江越點點頭,頭頂翹起的呆毛一晃一晃:「小雨你呢?」
季薄雨:「我想學神經科學。」
林知微:「為什麼?」
季薄雨:「我姥姥是阿茲海默症,到了最後都不記得我了……我想以後科技發展了,這種病也能治就好了。」
曲竹的關注點很歪:「原來你們北方人真的都叫姥姥啊。」
季薄雨:「嗯。外婆加個外字不好聽,搞得姥姥像個外人一樣,我不喜歡。」
曲竹:「姥姥有點……口語吧?」
她們這一般不這麼叫,叫起來有點陌生,也有些不習慣。
季薄雨:「大家都叫就沒什麼口語不口語了,媽媽的媽媽怎麼也不該叫外婆,清朝皇帝你叫他一聲外王試試?女性親屬都是外什麼表什麼,男的卻是齊聚一堂的堂……」
江越又開始吃,忙中抽閒說:「宗法制現在也還活得好好的。」
林知微:「宗法觀念越強的地方越落後。」
曲竹:「好深刻,我該說點什麼。」
季薄雨:「你可以去當個健身教練,大家也很需要女教練。再加上你練得很好,很有說服力。」
曲竹:「可我這是踢球踢出來的,不是只有健身。算不算欺騙?」
季薄雨:「這有什麼,每次懷疑自己的時候就去健身房前面領兩張宣傳冊,挺著大肚腩的男的都可以教,為什麼你不能教?」
曲竹笑得很真心:「季薄雨,我是真喜歡你啊。」
林知微在剛才的過程中一直在翻書,聽曲竹說到這裡,停下指尖,撩起眼皮。
曲竹:「和你在一起特別自信,不知道怎麼說,就是挺自信的。你在以前的學校肯定有很多朋友吧?」
季薄雨:「?」
曲竹:「?」
季薄雨:「一個都沒有。」
曲竹:「……???」
季薄雨語調平平,在說一件很不新鮮的陳年舊事:「大家都很忙啊。每天除了做題就是做題,早上六點十五跑操,所有人都在舉著單詞本在背單詞,好像看一下太陽都是奢侈,而且問別人問題,別人會不太耐煩。吃個飯要靠搶,跑的慢點去晚了就沒有了,課間十分鐘廁所一排隊就全沒有了,每個人都怨氣很重。基本沒什麼心情交朋友。以前的學校像監獄一樣。」
她說著說著消了音。
這會兒說這些是不是不太好?但也已經說出來了。
她不是為了讓人心疼才說的。
季薄雨眉頭一動。
是林知微悄悄從桌子底下握住了她指尖,挨個捏揉,捏得指尖血液循環加快,發熱,泛了點紅,又輕柔地揉她手背凸出的指骨。
曲竹還在說小可憐,那種地方真不是人待的,那哪是把人當人啊,簡直是把人當牲畜管,沒事,現在你在這了,高三我們好好玩。
江越接過話茬,說高三了還好好玩,小雨要考個好大學的,你別攛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