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塘見他沒說話,就猜他是在胡思亂想了,引向正題,「你發的資料我看過了。」
應綿坐正了一點,他很想知道方修塘對這些事是怎麼想的。
「但沒有一個人會相信瘋子的所作所為。」方修塘這樣說。
「但他確實吸入了那實驗氣體,而那些氣體就是來自十一區。」
方修塘卻很快就找到了他這說法里的漏洞,「那實驗室里不止有十一區的氣體,還有其他儲氣管子。」
「還有花卉市場的事嗎?那批次的鮮花都是來自十一區,如果沒問題的話防疫中心的人就不會突擊檢查了,這也是一種間接證明吧。」
「花卉市場一些商販以前就愛偷運尾後區的鮮花到聯盟,沒有開檢疫證明,被舉報抽查也是常有的事。」
「而且你那個同學出現異常行為,是在離開科研站一段時間之後才發生的事,那時他誤闖實驗室重區,科研站按照規定將他扣留和隔離,都是符合實驗室管理要求的。」
方修塘說得都沒錯,應綿不能反駁。
「你也不知道你說的那個科研站背後的老闆是誰。」
「老闆?是誰啊。」
方修塘笑了一下,語氣輕慢,「不是那些有錢的人就是有權的人,只要他們想清理就能清理得很乾淨。哪怕真的有外來的人發現了什麼,他們也不會認為能給他們造成什麼威脅。」
應綿心頭震動,方修塘這全然否決的態度反而能證明他已經著眼想過了他跟他交換的資料是否牢靠,並一一擊破,但應綿也在他冰冷的駁斥中知道了一項事實,方修塘本人是信的。
應綿敗下陣來,至少能給方修塘一些參考,至於交換情報什麼的也不必說了。
方修塘看著他失落的樣子,轉了個表情,幽深地看進他眼裡,「但我有其他事實可以告訴你。溫洵還有那個瘋子,他們看到的東西,還有我口供里看到的東西,那些都是稍縱即逝的幻覺,但又是真實存在著,你能摸到它,能被它蠱惑,甚至還能被它吞食。」
「但沒有感染的人永遠都看不到。」
「所以發瘋這罪名很好用。」
跟他講了一些話之後方修塘就離開了花店,看方向是往隔壁樓去了,方修塘需要休息,那麼快回黑市就只有一刻不停勞累的份。
飯桌上就只有他了,應綿之後吃完晚飯也上去了二樓,洗漱完躺在床上時還在想著方修塘說的話。
溫洵跟他講過他的那些幻覺,其實說不上恐怖,只像是某種昏迷過久產生的後遺症,可是那關聯也不能視而不見。現在只能想到另一面,那就是是溫至衍留了一線,如果那葉子切片的病菌濃度再厲害點,那麼溫洵的下場就可能和張淨差不多了,瘋了癲了,二次分化什麼的自然都一併變成泡影。
想到這裡,又心疼起來,思緒萬千,應綿從床上坐了起來。
給溫洵撥去了一個電話。
但只聽到嘟嘟的聲音,那邊好久都沒接,應該是在洗澡,應綿便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