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莉現在都還能回憶起那一天，她從學校接女兒回家一下車就往家裡跑，高興地扯著嗓子在樓道里喊：ldquo外公，我回來了啦！rdquo
女孩甜美開心的聲音在樓道里響起，元莉在後面梗著嗓子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後女兒看著空蕩蕩的床和黑白照片，她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向她，歇斯底里大聲質問：ldquo憑什麼？rdquo
憑什麼不告訴她，憑什麼她不能知道，憑什麼不讓她好好告別。
十幾歲的孩子在懵懂的年紀在那一天被迫接受了最疼愛自己的外公離世，大人的世界是自私的，他們自以為的為孩子好，殊不知這種好其實也是一種殘忍，這種殘忍令元曉雅沒有見到外公臨終的最後一面，永遠失去了和老人道別的機會。
ldquo曉雅考完知道外公離世後消沉了幾天，後來居然離家出走，我和我媽找了好久，只能報警，最後才在她爸那裡找到她。rdquo
ldquo那天把她帶回家，我氣瘋了，我含辛茹苦把她養那麼大，她因為這件事情去找她那個薄情寡義的爸，我們在家裡吵的很兇，具體內容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扇了她一巴掌。rdquo
說到這裡元莉又開始嗚咽地哭出聲，莫湯湯和林煦對視一眼，默契的沒有開口。
ldquo我當時太生氣了，生氣她離家出走沒去找同學找朋友，居然去找她爸，而那個男人居然還以父親的名義來批評我不該瞞著曉雅。他憑什麼批評我？我只不過是想讓曉雅安心考試，他沒輔導過孩子學習，也沒操心過曉雅成績，他有什麼理由來指責我？rdquo
ldquo我一直想為這一巴掌向曉雅道歉，可是一直沒找到機會，我們那次之後冷戰了很久，是曉雅先向我服軟，哪怕到現在我也沒有為當年那一巴掌向她道歉。rdquo
這位母親再也沒有機會向女兒道歉了，那天之後的許多年裡，這一巴掌成為了梗在母女二人心中的尖刺，在她們歡聲笑語交談時，在輾轉反側失眠的夜裡，腦海里會不會突然想起這一巴掌？
ldquo6月29號之後，你有聯繫過她嗎？rdquo林煦開口將話題拉回了她們上一次的矛盾時間。
ldquo沒有。rdquo元莉顫著唇艱難地回答：ldquo她沒去我給她安排的公司，反而去了她爸介紹的公司，就因為這事我們那天大吵了一架。rdquo
ldquo平時我們之間大大小小的矛盾也會有，都是曉雅過來主動道歉，所以這次我也等她向我服軟，可是...我哪裡能想到...rdquo
這位母親距離上次和女兒鬧矛盾，到現在足足有三個月沒聯繫，倔強的母親等著女兒先道歉，最終等到的是白字黑字的DNA報告，這期間哪怕她打一個電話或者發一個信息就能...
林煦感慨萬千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哪怕，要是真有就不會有那麼多生者對死者的遺憾了。
莫湯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繼續下一個問詢話題：ldquo曉雅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呢？rdquo
ldquo她性格安靜，讀書的時候不怎麼說學校的事情，老師對她的評價是文靜，在班上不怎麼說話，沒什麼走的近的同學。她大部分時候都很聽話，我讓她高考志願填什麼學校，選什麼專業，她一一照做。rdquo
ldquo也很孝順，會偷偷攢下生活費給我買禮物，我爸媽在世的時候也很喜歡她，她是個為了緩和關係會主動道歉的好孩子。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