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心沒說話，靜靜地看著她，審訊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ldquo小滿，你要是不舒服可以中止談話。rdquo沈長風的聲音在耳麥里響起。
對面的付念看不出她的表情變化，摸不准她的心思，她不應該憤怒嗎？她應該氣憤當年自己對易慈的所作所為，她那麼在乎易慈，不應該這麼平靜，她應該像上次一樣用最殘忍的話術攻擊，然後憤然離去，她面對自己的每一秒難道不會感到噁心嗎？
司辰心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同時也擅長引導對方的情緒，然後從情緒里覺察出每句話背後的目的，她沉默了很久，久到觀察室的人以為她的情緒即將崩潰，她有了進審訊室的第一個表情，一個極輕級輕的笑容，一個沒有任何情緒的笑容。
她的聲音平靜毫無波瀾：ldquo你一定非常痛恨自己，痛恨當年用這種方式傷害她。rdquo
她打量著付念，從上到下，從裡到外，付念在她眼前像個被扒光衣服無處躲藏的人，她的眼裡不帶一絲溫度，取而代之是隱藏在溫吞表象之下的鋒芒，ldquo你如果恨她奪走你的人生，你就不應該改變你們最初的計劃，你如果恨她，同樣也應該恨你眼前的我。rdquo
ldquo你即渴望她愛你，同時又拒絕她愛你，因為你不敢坦然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愛意，你害怕，害怕擁有，害怕是曇花一現，就像十三歲你父母丟下你一樣突然。rdquo司辰心語速極快，她用短而快的刀子剖開了付念那顆矛盾複雜的心，ldquo真正卑微的是你自己，你想要又不敢要，你不確定自己在她心裡的份量，只能通過羞辱她的方式來證明，你折磨她的時候，你比她更痛苦，不是嗎？rdquo
城牆那角裂縫，不是破綻，是她設下的陷阱，付念被困在裡面，出口被封，裡面漆黑一片，無路可走。
ldquo你要是大大方方接受她對你的好，我們今天又何必要坐在這裡。rdquo司辰心重新建立了對付念的分析，現在還缺少關鍵一環，顧程幫她解決錢為民夫妻，作為受益人的付念付出了什麼代價？
她恢復高高在上的姿態，眼中淬出寒光，ldquo你和我說這些，是為了替顧程遮掩什麼？在錢為民去世的那個晚上，你把良心交給他了？rdquo
ldquo在你嫁給洛一鳴之前，你為他做的一切，有獲得對等的好處嗎？rdquo她深深地審視著眼前呆愣的女人，ldquo以你現在的境遇，你甘心嗎？rdquo
ldquo世界上毫無保留愛你的人，你唯一想要拯救的人，還是死在你的設計之下，你後悔嗎？rdquo
ldquo你有真正贏過一次嗎？rdquo
ldquo作為棋子的你，還記得唯一醒悟過的一次，唯一反抗過的那一次嗎？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