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快樂與天真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她非常清楚作為倖存者,要活得像個倖存者,只有如此才不至於讓那些同樣失去親人的家人更難過。她在長時間的假面偽裝之下逐漸不再不像她自己。
陰鬱壓抑的情緒在小小空間內循環流淌,灰濛濛一團懸在天花板上不停流轉,不算厚重的窗簾能看到外面快要天亮,今天是個很陰的天。司辰心蓋著單薄的被子,從枕邊摸到一個電子表,顯示時間五點二十六。這是她出逃後失眠的第六天。
---
幾乎是同一時間,林煦在車上驚醒,她夢到小滿穿著一件單衣,在雪天裡行走,無論自己在後面怎麼喊怎麼追趕,她像聽不見似的,自己明明跑的很快,總也追不上,跑著跑著人突然從視線中消失,林煦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
這兩天林煦把自己系統內積攢的人脈幾乎全聯繫了一遍,先是在鄰市跑了一整天,一條清晰的反追蹤路線基本完善,小滿出逃第一天,到市區換了五輛車來回兜圈子,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待了一個晚上,算是安全的選擇,但她也沒有其它選擇,畢竟她離開療養院的時候除了兩千塊現金,什麼也沒帶。
早上八點十五她早餐沒買,徑直離開便利店,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去了汽車站,到汽車站找了輛黑車,監控顯示這輛車一路開到了晏城,林煦聯繫司機話還沒說明白對方就掛了電話,幾經輾轉林煦要到了司機的地址。
林煦看了眼時間,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差半個小時,她掀開蓋在身上的外套,車窗掛上了一層霧氣,外面的景象看不太清,車子停在了街邊,陸續有行人經過,他們無一例外把自己裹得緊緊的,這天寒地凍的也不知道小滿冷不冷,有沒有按時吃飯,會不會生病,心情好不好...
想到這林煦自嘲一笑,自己為她提心弔膽,可人一個電話也沒有,她就料定自己會和她大哥統一戰線?那麼篤定又決絕連一句問候沒有,真是個狠心的丫頭啊。
早上六點,林煦抵達約定的路口,她特意把車停在五百米開外,走過去的時候,車已經在等她了,司機在車上摁了下喇叭,從車窗探出頭來,ldquo美女,是你要用車?rdquo
ldquo是我,rdquo林煦走過去發現司機左臉一片青紫,就問:ldquo你這臉?rdquo
司機不自然笑了笑說:ldquo前兩天回家路上不小心摔的。rdquo
林煦仔細觀察只見淤青不見傷痕的臉,ldquo走路摔的?rdquo
ldquo那可不,路燈壞了看不清路,一腳踩空就這樣了。rdquo
ldquo我還有個朋友要過來,他應該快到了。rdquo林煦掏出煙盒,禮貌問:ldquo要不先下來抽根煙?rdquo
司機是個識貨的,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開了車門站到路邊,點完煙才發現遞煙的人沒抽,隨便找了個話題,準備開嘮,ldquo美女,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去晏城是做什麼?rdquo
ldquo找人。rdquo林煦百無聊賴在手裡轉著煙盒,ldquo像你們這樣專職開車一個月能掙多少?rdquo